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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彥:「……」
越長卿抬頭,朝褚彥緩緩露出微笑:「褚彥,你回來了。來,坐,與我對弈一局。」
褚彥撩開衣擺在越長卿前面的位置坐下,然後低頭盯著棋盤:
棋子圍了一個很不規則的扭曲圖案,看上去似乎像是什麼動物,一大一小兩隻眼睛正咧著三瓣嘴沖外面笑……
褚彥:「……這是什麼?」
越長卿拿起一顆白子,「拼貓咪。我拼白貓,你拼黑貓,我的快拼完了,你等一小會兒。」
越長卿沉吟,皺眉,伸手,他竭盡全力凹出最有風度氣勢的姿勢,雙指夾著白子正要落於棋盤之上,然後——
嗙的一聲脆響,頭就被重重捱了一下。
越長卿的手一抖,棋子從指尖掉落,在石棋盤上蹦躂了好幾下,滾動著落到了地上……
褚彥抱著琴,越長卿抱著頭。
褚彥抱著琴,一臉漠然地開口:「不會下棋就別裝,看得我好煩。」
越長卿:「這麼久不見,人家想給你一個良好的初印象。」
褚彥:「……」
收了琴,褚彥開始說正事,等說完在白淵城內的所見所聞,褚彥才認真地通知越長卿:「你家裡人可能不久就要找到你了。」
越長卿整個垮掉。
如果換做以前,他想都不想,直接收拾東西跑路。但是現在他想留在這裡跟褚彥待在一起。
但是越長卿的理智還在,如果他不走的話,到時候連累的就是這邊一整個宗門。褚彥他們這小宗門,要真跟那邊崑崙仙宗對上了,都不夠他們一人一口唾沫就淹死的。
這邊,褚彥看出了越長卿內心的極致拉扯,很感興地問他:「你到底做了什麼,追你這麼久都不放過你?」
越長卿,「說來話長。」
褚彥擰眉:「那就長話短說。」
「你先坐下來。」越長卿走到褚彥邊上,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坐下,撩起自己額邊的墨色碎發,指著額頭問:「看見這裡有東西沒?」
光潔的額頭,印堂處連個小瑕疵都沒有,越長卿的長相是很乾淨的那一款類型。
褚彥:「沒有。」
越長卿道:「雖然我也覺得沒有,但是裡面有東西,叫做元靈,我親眼看見它飄進了我的額頭裡。它是崑崙仙宗的神跡,它強大到讓人生畏,它是世界上最純粹的靈源,有一個越姓修士發現了它,將它供奉起來,日日虔誠敬拜,圍繞著它建立了宗門,後來發展成了現在的第一大宗,崑崙仙宗。」
越長卿的描述能力還行,幾句話褚彥就聽懂了前因後果。雖說自己宗門是個交通信息皆很閉塞的窮鄉僻壤,但是崑崙仙宗這幾個字褚彥也是略有耳聞的,九州第一大宗嘛。
褚彥頓了頓,道:「那你把元靈還給他們。」
越長卿略有些崩潰:「我也想還。」
當時他還很小,跟人玩鬧的時候不小心跑進了供奉元靈的禁地。他也覺得很離奇,明明那裡重重禁制,自己走進去簡直就跟閒庭散步似的。
一抬眼就看見上面發光的紅色元靈了。
越長卿雖然沒有看見過元靈,但是門派里的傳言他聽過不少,一下子就反應過來自己好像進了不該進的地方。
越長卿想要走,但是目光卻還是忍不住被上面的元靈吸引。
這元靈怎麼越看,越覺得……
長得像個人?
看不清具體模樣,但它確實像個人形,越長卿揉揉眼睛,還是轉身準備跑,然而眨眼睛,上面那元靈就飄進了自己的額頭裡,當時越長卿就暈倒了。等到越長卿醒過來,宗門就將他看守了起來,用盡各種辦法想將元靈逼出他體內。
這是崑崙仙宗的根基和最大的底牌,丟了它可是大事。但是它就像是融進了越長卿的身體裡一樣,完全不見了。
越長卿捂著額頭,無力道:「其實我一直都很配合,十幾年過去我也長大了,然而元靈卻依舊沒有取出來。再後來我的父親和母親圓寂,沒人護著我了,他們打算將我扔進熔爐里重把元靈練出來,我就……跑了。」
這一逃就是近兩百年。
如果只是取個元靈就罷了,畢竟這東西就算進了自己的身體裡,也沒有給自己帶來什麼絕世驚天大改變。
但是他們顯然已經窮途末路,準備犧牲他以挽救整個宗門的氣運。
越長卿垂著眸子,有些小聲地說:「褚彥,我不是聖人,我不想死。我想活著,我也一直覺得我應該活著,從我出生開始,心裡就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我在等什麼人出現。」
褚彥靠近了越長卿一點,拿開他的手仔細看:「嗯,我也沒看出來這裡有什麼不同。」
頓了頓,褚彥又道:「你不要抵抗,我進入你體內探視一番。會比較難受,你稍微忍耐一番。」
越長卿嗯了一聲,閉上眼睛。
溫潤微涼的手背貼上了額頭,越長卿忍不住臉呼吸都變得遲滯緩慢起來,生怕驚擾了額頭上的那隻手。
不一會兒,有股強大的力量穿過兩人肌膚相接處,進入了越長卿的識海內部,越長卿發誓就連以前崑崙仙宗的老祖宗的力量,也不及現在鑽入自己體內的這股力量的萬分之一。
咬牙承受住這股可怖的力量,越長卿哆嗦著開口:「褚彥,那個神秘老者就住在你的體內,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