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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罹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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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先帝和老师把他教的太好了,总告诉他什么才是对的。可每每遇事,又会换个说法。既要他有菩萨心肠心念百姓,又要他有雷霆手段大局为重。既要他这样,又要他那样,于是最后怎么做都成了错。

南后原本以为成安王打来的时候,李祁会措手不及。她提前知会了自己远在沧州的父亲承恩侯,驻城军怎么也能撑一段时候,等众人身陷险境之时,前来解救的承恩侯就成了大功臣。

但眼前现在这番景象是她没想到的。

事实证明崔子安这些年待在金陵并未荒废掉,他排兵布阵不显慌乱,又仗着人数多,倒成了强势一方。再这样下去,成安王那些兵练的再怎么精锐也要被人耗死。

等到父亲带兵赶到之时,不仅没有功劳,她还得担心届时会不会被人扣上个用心不良的罪名。勾结乱党,里应外合,又是好大一顶帽子。

南后平白吃了个哑巴亏,面上却不能显,在暗处握紧了手。

“多亏了太子临危不乱,不然今夜还不知要出多大的乱子。”

南后气极反笑,她知道太子的痛处在哪里,故意道,“不过都说太子深明大义,当初为救十万将士不惜亲手屠了将军府满门,可如今怎的又突然狠得下心了,竟让这些侥幸留下条性命的可怜人去送死?”

“死罪是辱,死战是功。”

李祁说,“大抵还是不一样。”

南后闻言冷笑,“太子和姐姐真是像极了。”

都一样的虚伪。

南稚口中的姐姐是李祁的生母王陶然,王陶然是大将军王景行的嫡女,温婉贤淑,知书达礼的名声金陵人尽皆知。那时候将军府和承恩侯家还尚且交好,南稚自小和王陶然一起长大,对人很是信任。

世家宗族向来礼教深重,南稚却是在女戒四书的熏染下养出了一身逆骨。

她不愿意嫁给太子。

世人好骗也听话,皇帝说什么便信什么,从不忤逆违抗。南稚不一样,她家世显赫,自小就是天大的尊贵,从来只有旁人听她的,万没有她顺着旁人的道理。她骄傲惯了,所以哪怕夫君是天家之尊,在她眼里也仅仅只是个傻子罢了,哪里配得上自己,更何况是和别人共侍一夫。

她那时候被娇惯坏了,甚至不惜冒天下大不讳抗旨逃走。

天地之广,她不愿困于一隅。

这事她只告诉过王陶然一个人,婚期之前她计划良久,自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料在城门口被父亲抓了个正着。

太子妃贤良大方,自她入府后更是待她这个侧妃照顾有加。她问过对方那夜到底为什么阻止自己逃走,对方回答她说,“你是太子侧妃最好的人选,有些事情凭你我的力量改变不了。阿稚,我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

信任之人的背叛宛如一把利剑,总会让人记得更深一些。

他们总有自己的那套道理,做起杀人诛心的事情却从不犹豫。

南稚恨极了这些虚伪嘴脸。

“太子何时开始念佛了?”

南稚看着李祁手上的佛珠道,出言讽刺道,“只是选错了地方,血杀之地恐污了太子一片善心佛骨。”

“养心而已。”

李祁平静的说,“母后若是想要静心养气,不妨试试。”

这乱战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李然的三万精兵所剩寥寥,几乎到了道尽途穷的地步。想要趁乱逃走,却被崔子安抓了回来。

李然欲逃无路,又觉屈辱,只能挣扎着仰头高喊,“我是大晋的皇族血亲!是当今圣上的皇兄!是太子的皇叔!连大晋律法都奈何不了我,你们谁敢杀我?”

大晋法不上公候,就算是谋逆之罪,没有圣上亲口之言,确实无人敢拿李然怎么样。

越是这样,李然越是肆无忌惮,他仿佛字字肺腑道,“圣上痴傻,太子病弱,今日我败,明日大晋无主,国将焉存?”

“王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