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页)
我们紧紧拥抱着,这是体验过死亡、庆幸活下来的人才有的感情。
我和蒋浩然在搂抱中渐渐苏醒,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蒋浩然望着我,毫无悔恨,从我的脸上也看出映在上面的平静。
“我要说昨夜说过的话,我爱你,君宜。”
“我也爱你。”
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说出这句话。
我爱着陶梅庵,不过我知道,我爱眼前这个男人可以说很久了。
在眼看陶梅庵远离我的几个月里,曾时常想起蒋浩然。而且从一开始我对蒋浩然就有一种深沉的、难以解释的悸动。
这是一种与我体验过的爱情是不同的爱。
我们活了下来,在一起,都是单身,在一个别人无法理解的世界里,我属于他。
或许我决不会再那样做,可是我知道,我那时那样做,是全心全意的。
“我不知要怎么表达我的感情……”
他在搜肠刮肚,可是他从我的眼神里能看出来我已什么都懂了。
“不必说了。我懂的,这没有错。现在,此时,我们互相需要,也许我们相互需要已很久了。”
“那么到重庆以后呢?”
“现在,我们不必去考虑那个。现在,我们在这儿活着。和船上的这些人一道。我们都活了下来。这就值得庆贺,值得相互热烈地相爱。咱们不需要想得那么远。”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蒋浩然讲的是对的。蒋浩然温柔地吻着我的唇。
我也听任自己的手抚摸着他的背、他的胳膊、他的大腿。我明白我又需要他了,却不知道这是错上加错还是坚定勇敢。我不再问为什么,于是我们又开始了……
在重庆上岸
我依依不舍地起床,当着蒋浩然的面在水桶中揩身,好像我们是多年的情人,相互间已完全没有了陌生与羞涩。
几小时前,我们才在一起目睹了死亡,什么世俗都可以放下了,我们必须活在当下,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感受。
我感到多少年来从未有过的快乐。
我们肩并肩,为挽救将近一百人的生命尽了全力,我们现在有权力来享受爱情……我们俩个也是虎口余生呀。
“我去看看淋浴有没有人用,我在楼上等你,喝了咖啡再去工作吧。”
蒋浩然说。
“好吧。”
我对蒋浩然笑笑。
临走前,蒋浩然又吻了我一下,这时,我想起了梅庵,对方才的一切提出了疑问,可是又赶紧把这个念头驱出大脑。在这儿想起这些毫无益处。以后一定会把这一切梳理清楚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们还没有真正死里逃生,因为回重庆的路还不到一半。日复一日,一小时又一小时,我们感到度日如年。我第一次对能活在世上感到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