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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妆宋令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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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第2页)

沈砚居高临下站着。

漆黑眼眸深沉阴寒,他声音淡淡:“这珠子……你是从何而来?”

岳栩心中诧异,随即伏首跪地。

那日他折返回到陵园,只来得及瞧见漫天的火光,群鸦哀鸣,枯木横空。

阴雨蒙蒙的陵园,于管事火急火燎,满脸皱纹堆在一处。

磕磕绊绊同自己解释:“这火当然是我看着点的,作不得假。岳统领若有事,吩咐小的一句就是了,何必亲自过来。”

那火整整烧了两个多时辰,岳栩当日还有公务在身,只嘱托了于管事等人。

再后来,送到他手上的,就是这串沉香木木珠。

岳栩双眉紧拢:“主子,当日开棺,那宋姑娘确确实实在棺木中,于管事也是府上的老人……”

沈砚冷笑一声。

……

长街细雨摇

曳。

乌木长廊下悬着铁马,秋风吹拂,铁马叮咚,震碎一地萧瑟秋色。

竹影参差,苍苔浓淡。

于管事蹲在抱厦外,垂手坐更守夜。

檐角下的一方夜色狭长,漆黑的天幕不见一点亮光。偶尔风声掠过耳边,当即惊起满身的颤栗。

去岁在陵园过了那一遭,回来后于管事便患上畏黑的毛病。

一整日神经兮兮,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吓得噤声,双股战战。为此,他还花了好些银子请人去家中跳大仙。

怀里揣着好几张符纸,于管事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那火可不是我房的,宋姑娘你大人有大量,别来找我……”

风声鹤唳。

倏地一阵疾掠过,檐角下悬着的灯笼骤然熄灭,满目疮痍苍凉,阴风飒飒。

于管事两眼圆睁,肩上忽然落下一只手,他登时吓得双足发软,双膝直跪在地上。

连连磕头,袖中的符纸散落一地,于管事哀嚎哭喊:“别找我别找我别找我……”

“于管事?于管事你跪地上作甚,是我。”

小厮一脸的诚惶诚恐,也跟着跪在地上。

于管事扬起脸,盯睛,目光溜过指缝,竟是今夜值守的小厮,他愤愤踢上一脚,颤巍巍从地上站起。

“小兔崽子,吓唬你老子作甚?”

小厮连声笑:“谁敢吓唬你老人家,只是想着这夜冷,给你老人家送些好酒来,好尽点孝心。”

于管事摆摆手,照单全收:“罢了,饶你这一回。二门少了个

植树的,过两日你来。”

小厮感激涕零,千恩万谢走了。

于管事提着好酒踏上台矶,肩上忽然又被人拍了两下。

于管事横眉立目:“个小王八羔子,这是存心给你于爷爷找不快是罢?看我不弄死你……”

声音戛然而止。

手中的好酒从指尖滑落,“哐当”

一声摔得粉碎,汩汩酒香流淌一地。

“……陛、陛下?”

书房榻上铺着青缎洋罽,园中各处掌灯,亮如白昼。

烛光落在沈砚眉眼,鸦羽睫毛轻垂。

漆木茶盘中,盛着一串沉香木珠的手串,许是在沈砚手上戴久了,隐约还沾有几分檀香。

于管事跪在下首,双眼垂泪:“陛下,老奴真的没有扯谎,当初宋、宋姑娘火葬后,真的只剩下一抔……”

沈砚声音淡淡:“……是你亲自点的火?”

于管事身影颤栗,声音结巴:“是、是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