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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妆宋令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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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第4页)

太医面露怔忪,而后摇摇头:“其他的,下官暂时看不出,想来应该是没了。”

皇后沉着脸,满腹心思重重,余光瞥见下首的沈砚:“三殿下如何了?”

太医俯身为沈砚请脉,除了手背上一两处擦伤,沈砚身上并无大碍。

皇后长松一口气,又命人送走太医。

殿中安静无声,青花瓷缠枝纹三足香炉上燃着安神香,皇后一手抚着心口:“砚儿,你随母后出去,母后有话同你说。”

沈砚不为所动:“母后有话,直说便是。”

皇后心口肿胀,望着沈砚不明所以:“砚儿,你是皇子,怎可如此鲁莽?若是再有下回,你定不能再……”

沈砚面无表情抬起头,那双黑眸幽深平静,似古井无波。

他意有所指:“……母后还想有下回?”

树影参差,蝉声满院。

明明是盛夏时节,

然望着沈砚那双眼睛,皇后没来由心生怯意,不寒而栗。

染着蔻丹的长指甲紧掐入掌心,皇后强装镇定:“砚儿这话,是何意?”

沈砚面不改色,手中的青窑红釉杯轻搁在案几上,他喉咙溢出一声笑。

“我听闻,马厩那死了两个太监。”

皇后眼神掠过几分闪躲,她掩唇轻咳两三声:“猎场出了这种事,他们畏罪自缢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是怕牵连家人罢了。”

沈砚不动声色,掌心的青玉扳指轻转:“是么?可我怎么听闻,那两个太监屋内还搜出了五十两金子……”

皇后眸光一顿,心里暗骂自己的人出手慢,叫沈砚发现了金子。

她清清嗓子,不以为意:“这有何稀奇?他们在马厩做事,兴许是收了哪位贵人的赏银,又或是从别处窃来的。”

皇后不想同沈砚继续聊小太监的事,只温声朝他笑笑:“这事母后自会为你做主,你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

话落,皇后起身,目光轻飘飘在屏风上掠过。隔着缂丝屏风,隐约可瞧见屋内身影绰约,宫人来回走动。

“至于旁的,待宋姑娘醒来再说罢。”

宋令枝如今卧病在榻,赐婚一事自然往后延。

沈砚轻笑一声。

皇后背影稍僵,转首,目光狐疑落在沈砚脸上。

她沉声:“你笑什么?”

“没什么。”

沈砚轻呷一口茶,“只是忽然想起忘了提醒皇兄一事。”

皇后眼睛瞪圆:“……什么

?”

沈砚声音轻轻:“山中多猛兽,皇兄身子孱弱,该注意些才是,若是如我今日这般,险些丧命……”

皇后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眼眸震动。

少顷,她愤愤甩袖,打断沈砚的未尽之语:“休要胡说。母后瞧你今日真是昏了头,还是回去好好歇息才是正经。”

转身扬长而去。

日落西山,殿中最后一道光影随之消失殆尽。

宋令枝身上的衣衫血迹斑驳,和皮肉紧紧贴合在一处。

秋雁无法,只能拿剪子剪开,折腾了将近半个时辰,方为宋令枝更衣毕。

许是身上骨肉疼得厉害,宋令枝在梦中仍然睡得不安稳,烟雾般的双眉紧紧拢在一处。

不时有呓语声传出帐幔。

沈砚站在榻前,垂首望着青纱后的宋令枝,青玉扳指捏在手心。

冰冷的触感贴着肌肤。

秋雁悄声退下,不多时,湘妃竹帘挽起,岳栩轻手轻脚,站在缂丝屏风后。

“殿下,皇后那边有动静了,说是太子殿下身子欠安,想提早回宫。”

沈砚无声勾唇。

果然如此。

岳栩拱手,又将今日所查之事一一同沈砚道出。

殿中静默,唯有岳栩低哑的声音响起。

殿中尚未掌灯,隐约瞧见屏风后沈砚颀长的身影,似松柏挺直。

岳栩低下头,眉间掠过几分不解:“殿下,属下有一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沉默在寝殿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