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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季澄从没坐过这么久的火车,刚上车的时候,看哪都好,哪都觉得新奇,很快这股新鲜感过去,便只剩下无尽的乏味,等他从车上下来,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要散架了。江冉倒是一直活力满满,背着两个人的行李还有精力东瞅瞅西看看。
“走吧阿澄,”
他高兴地拽着梁季澄的手,“我们先去住的地方。”
梁季澄一声不吭甩掉了他的手。
这一通操作甩的江冉一脸迷茫,又是怎么了。
“昨天在火车上,”
梁季澄闷闷地说,“你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说咱们是朋友?”
江冉足足反应了五秒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因为昨天梁季澄并没有当场反驳他,江冉本来以为这事算过去了,没想到在这等着呢。
还好对于类似的场面他早已驾轻就熟,只要顺着毛哄一般不会有大问题。江冉朝四周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虽多,但没多少人往他们这边看,趁其不备他在梁季澄脸上啄了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阿澄,他只是个路人,萍水相逢何必要说那么多呢。”
“路人不说,亲近的人也不说,难道——”
后面的话梁季澄没讲下去,但江冉明白他的意思:难道要这样躲躲藏藏一辈子吗。
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撞的咯噔一下,连带声音都打了个颤,不过脸上还是挂出一副安慰的笑,“不会的阿澄,你别这么想,只是目前是这样,将来…会好的。”
梁季澄没再说什么,大概也知道纠结下去不会有任何意义,况且他们现在外边,没有争论的条件,他别别扭扭点了点头,跟着江冉出了车站。
也许是被糟心事影响了心情,第二天早上,梁季澄毫无理由赖床了,任凭江冉在他耳边敲锣打鼓,依然雷打不动。于是他们成功错过了升旗仪式,等赶到天安门广场,天早已大亮,只剩下一地闹哄哄的人群。
江冉难掩失望之色,梁季澄却根本没往心里去,“明天再看不也一样,”
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先去吃饭吧,我要饿死了。”
他们找了一家早餐店,按照旅游指南的推荐,点了当地特色的包子和炒肝儿。炒肝儿端上来黑乎乎的一碗,梁季澄看的直皱眉头,但禁不住胃里一直咕咕叫着抗议,便身先士卒先尝了一勺,谁知一口下去,当场又原封不动吐了出来。
“这什么东西啊!”
吐出来不算,他又连喝了三大口水才把嘴里复杂的味道压下去,嚷嚷道,“又腥又臭的,难吃死了!”
看他夸张的像吞了毒药,江冉眨巴眨巴眼睛,也跟着舀了一勺…还行,虽然没有他想的那么美味,但还能咽下去。
“阿澄,你吃这个吧。”
江冉把一碟热腾腾的包子推到他跟前,没办法,梁季澄在家就挑食,在外面就更不指望他吃剩的了。那碗炒肝儿全部进了江冉肚子里,出门的时候,他感觉胃里有片海在翻腾。
要说起来,国内的城市规划大多遵循着同一个原则,尤其是这几年发展迅速,和老家比起来,北京无非是更高的楼,更密集的建筑,以及更多的车罢了。他们在这里待了三天,按照江冉计划好的行程,去了故宫溜了天坛,爬了长城逛了胡同,除了第一天的升旗没赶上,其他景点全部转了个遍。七八月交接之际,正是北方最热的时候,阳光又毒又辣,几天下来,两人的肤色直接从亚洲进化到非洲。
最后一天,他们本来想去颐和园,奈何正赶上临时闭园,只好调转路线,去了附近的动物园。梁季澄对动物园唯一的印象就是小学春游学校组织他们去过一次,里面游客比动物都多,几只病怏怏的猴子蹲在假山上,毛都快掉光了。动物没看成,回来还因为路上掉了五毛钱被梁老太骂了一晚上。
这一切导致梁季澄对动物园这种地方没什么好感。
不过这里的动物看起来比老家好的不是一星半点,不光种类多,而且也精神不少,起码不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一个个生猛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游客手里抢食。
两个人走走停停逛了一上午,临到快出园的时候,遇上一个给人照相的摊子,照完相还能现场做成钥匙扣。江冉看着心动,兴冲冲上去询问价格,在得知二十块钱一个人时,他又开始变得犹豫。
“能不能便宜点,”
他试着讨价还价,“我们两个人呢。”
“都是一口价,你要是二十个人我还能考虑给你优惠,”
拍照的小伙子摆摆手,“您往边上站站,别挡着后面的人。”
江冉尴尬退下,回到正坐在树荫下喝橘子汁的梁季澄身边。
“问了没,”
他把另一瓶冰好的饮料给江冉,“要多少钱?”
“二十一个人,”
江冉叹了口气,“算了,咱们走吧,太贵了。”
俩人在树下就着吱吱的蝉鸣喝完了剩下的橘子汁,梁季澄率先起身,江冉以为他要去扔垃圾,但是他径直走到摊主面前,从包里拿了五十块钱递给他。
就在江冉持续发懵的时候,梁季澄回身朝他招了招手。
“这会儿没人,过来吧。”
江冉仍然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但两条腿还是听话的走过去,“不是说…”
“就这一次,四十块钱而已,我还是能付得起的,”
梁季澄目不斜视地说完,朝拍照的摊主扬了扬下巴,“可以了,照吧。”
他的手紧紧拉着江冉的手,这情景让摊主皱了皱眉,“两个帅哥,你们是朋友吧,要不要搭着对方的肩,那样会好…”
“不用了,”
梁季澄打断他的话,“我们就这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