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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夫婿歇下了,大夫走了,宝嫣想问问他的伤情一时都找不着人。
殊不知此后。
不光是伤情,就连她与晏子渊的新房,都没人踏入。
走在路上,偶遇从小径穿过,抱着花瓶,拿着七杂八杂物事的粗仆。
宝嫣脚步站定,听见跟在最后的管事婆子催促,“快些快些,烧雪园的佛堂今日就得布置好了……你、你还有你,都小心些,别落了东西。”
“佛堂?家中还有人念经礼佛不成?”
主仆二人对视,小观看出了宝嫣的心思,“女郎想去瞧瞧?”
宝嫣点头,“暂时出不去晏府,你我地方不熟,随处逛逛,那也算是个好去处。”
最要紧的。
是宝嫣多少有些在意自己婆母说过的话,说她运道不好,说她没有福气。
何为运道,又何为福气?
难道新婚之夜,夫婿受伤是她所想的?难道没能为夫婿挡刀,就不配做晏家的新妇?
她要请神佛评评理。
烧雪园地处西面,原本是用来放置晏家典籍书简的地方。
景致独一无二,条条道路错综复杂,有专人看守,后来因下人粗心,不小心引发了一场火灾,烧了书阁,损失惨重。
火势被扑灭后,剩下的藏书被挪走换地,园子落得更加冷清的下场。
直到近些年修缮完成,园子被重新利用,用以招待客人居住,才恢复些许人气。
不过最近,烧雪园来了位贵客。
下人们都被交代若无其他安排,平日不得踏入园内半步,违者重罚。
只有宝嫣不知,她一个晚嫁过来的新妇,带着婢女就这么闯了进去。
那日,烧雪园满园青绿。
枝上蹲满鸟雀,佛堂内矜重清幽,供台上摆满花果水灯,神龛之上,宝相庄严。
宝嫣身子背对,席地而跪。
闭着双眼正在祈福。
就在门口。
一道正准备跨过门槛的高大身影看见她,倏然顿足。
下一刻,灵敏而迅捷地闪退到一旁,微露诧异而冷淡地盯视远方。
怎会是她?
背后迟来两步的下属不明所以,探头偷瞄。
这一瞄才知佛堂里,竟多了两个本不该出现在这的娇客,于是缩回脑袋,暗暗打起手势,“可要赶她们走?”
烧雪园本就是晏家特意安排给陆道莲,用以掩人耳目的居所。
而这佛堂则是陆道莲自己命人布置的,可这两女不知怎么找来了,还抢先一步在这礼佛。
“大人?”
被问询的人睁着一双乌黑的清棱如镜的眸子,神色沉静莫测地拦住了下属的举动。
陆道莲没见过一个人会像待狩的兔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撞上来。
晏子渊的新妇,她来这里做什么?
她难道不知道自个儿夫婿卧病在床,需要人仔细照顾,她怎么敢嫁进晏府一天,就东跑西窜。
她,喔……那天夜里,也是乱窜,窜到了他的脚下。
簌簌发抖,我见犹怜。
宝嫣哪里知道烧雪园不是随意出入的地方呢。
在她看来这就是府邸中,一处风景雅致的园子,她嫁到晏家,是这里的妇人。
妇人如何不能在自家园子游走?
她来时,可没有谁告诉她这里不许进,更没告诉她这里住了什么人。
如果她知道,出嫁路上遇见的那拨凶恶歹人在此,就离她半米之遥的位置,她肯定是会不顾仪态地逃。
作鸟兽散的。
可惜她什么都不知道,只一心向供台上金身慈面的佛许愿,“祈请佛祖,保佑我夫君,逢凶化吉,平安度过此难。”
向佛祖许愿,称“我”
是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