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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行周闻之回首,朗声问道,“在这儿呢,何事?”
小厮脚步不敢停,奔到谢行周身前的时候话都说不顺,显然事情要紧。谢行周蹙起眉来,“慢慢说,莫慌。”
“老爷让我来禀少将军,张弛。。。酗酒,死了。”
顾琛惊得差点掉了下巴,前些日还在自己面前拿着刀子要砍人的朝中大将,皇家外戚,说死便死了?却见谢行周连个惊讶的样子都没有,沉声继续问着小厮,“宫里可有动静?”
“太后宫里确实是翻了天了,可是张弛的死因一传到宫里,陛下便下旨即日安葬,不得耽搁,想必也是觉得十分滑稽,不肯让人再议了。”
顾琛不停点头,“是啊,是啊,好歹是朝中四品大员,陛下不过是罚他几日闭门思过,他就死于酗酒实在是。。。”
有伤天威,有伤天威,死了还能惹得陛下烦心的,少有。
谢行周心下了然,唇边露出一丝轻蔑笑意,“这法子不雅,但很妙。父亲怎么说?”
“呃,老爷说。。。”
小厮面露难色,他也不知这话当不当说,见谢行周没反应,还是咬牙说下去,“老爷说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即刻起,宫内的殿前卫就要固防,免得有不该出去的人溜出去,老爷说。。。这事儿他不方便,还是少将军去办为好。”
这老爷子,心思净琢磨自家儿子呢。
顾琛忍住笑,早些年便觉着谢骁颇能洞察圣意,若不是先帝忌惮士族,恐步晋朝后尘,朝中的第一执政大臣定是谢骁,可惜新帝即位后屡屡与两位辅政大臣朝上争执,或是干脆晾着群臣拒临早朝,要不然谢骁定是还能再有些作为的。
谢行周早就习惯自家父亲的性子,不冷不热地应了声,“我即刻就去办,你去回禀父亲吧。”
转头对顾琛拱手致意,“
顾兄,我先去宫里了,这边若是有事就差人去值班房叫我,诶,要是改主意了想去看画也一定得叫我啊。”
顾琛忽想起什么,抓着他的袖口低声道,“去罢,不过可别撞上太后,张弛与你有过节的风声在这儿都传开了,太后看见你定要为难你的,小伙子放聪明点,别引火烧身,再进一次九层台。”
谢行周倏然想起女子那日一脸真诚无辜,吐出的话语却让人恨得牙痒痒,“九层台的这间牢房,以后就为谢少将军专门留着了哦,我们定会日日打扫的。”
想到这儿便忍俊不禁,回应了一句让顾琛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想入非非的话,“进就进吧,刚好那有我的房间。”
顾琛不懂,真的不敢懂。
谢行周一跃上马,稍稍轻斥让马儿踱步出了大门,刚要狠狠一蹬马肚奔驰前行,就见一个与顾兄模样相像的中年男人驱着马,洋洋洒洒地进了大门朝顾琛方向过去,与自己擦肩而过。
他停下动作,回首去看这个顾兄口中不提也罢的弟弟。
不同于顾琛的眉眼谦顺,不喜刀兵,周身文人气质,顾玦对骑术的熟稔程度他一瞧便知,定然是长期练习驭马的老手,入扶摇阁重地如入家门,并不下马通报,也不是个谦逊守礼的,还真是像让顾兄为之担心的人。
不过一个白丁,即便嚣张跋扈了些,不害人性命、不在朝为官,就不至于丢了命。想到这,谢行周安下心来,策马而去。
“阿兄,几日不见,怎的这般憔悴了。”
顾玦下马,掏出帕子自顾自地给顾琛擦汗。
顾琛眉头紧锁,想一把打掉帕子的手最终还是只握住了顾玦的手腕,把人扯过来附耳,“你来做什么?出京五日,可是把钱借回来了?这事儿就不能等我回家再说吗,若是被人发现了端倪,你我今日非得丧命于此不可!”
“我不过是几日没见阿兄,想阿兄了而已。”
顾玦见着对方的脸色并未好转,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歪着脑袋端详着兄长的脸,“不过,以我阿兄的能耐,在图纸上稍稍改上那么几笔,就能替国家省了几十万两银子,皇帝谢你都来不及,怎会砍你我的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