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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华彩讲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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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孝子(第3页)

正好,他今日有些辛苦的公务要办。

而薛白为此甚至推迟了见杨玉瑶……

“你们村里,有个叫曲阿大的吗?!”

昨日下过雨,有农夫正在挖沟排水,县吏顾文德大步上前,高声问了一句。

那农夫愣愣的,答不出什么。

薛白于是也过去,笑着又问了一遍,“老伯,你们村里可有名叫曲阿大的人?”

农夫害怕打量了他们,摇了摇头,好不容才开了口。

“没……没有……”

“还敢说没有!”

顾文德是多年的老吏了,一看他脸色便知是在说谎,喝道:“欠了大唐的钱谷,还敢逃户,不怕被拿了吗?”

“我……我……我们是裴家的奴仆,不交租庸调……”

“果然,你也是逃户之一。”

那老农夫转身就跑。

顾文德当即便要追,在这泥泞里却根本跑不过对方,仅仅跑了几步,靴子陷在泥里,拔都拔不出。

远处的田上,还有更多农夫纷纷而逃。

颜真卿却还很平静,站在那,抚着长须久久不动。

“县尉你看。”

顾文德好不容拔出脚来,抬手一指,道:“他们还敢骗县尉,说甚‘连一亩的口分田也无’,这里至少有上千亩。”

“你莫急躁。”

颜真卿眼中略有愁色,道:“过去看看。”

他安步当车,边走边向薛白问道:“你可知老夫此来是为何事?”

“追逃户、收租庸调?”

“是啊,京尹换了人,县令催得紧。”

薛白才知,韩朝宗果然是如其所言贬官外放了。

“老师,学生只能略懂,却还不太了解租庸是什么?”

“莫唤‘老师’。”

颜真卿道:“所谓‘租庸调’,租为田租,庸为力役,调为户调。丁男二十岁以上,授田百亩,二十亩为永业田,八十亩为口分田,死后还田。每载,田租纳粟二石;力役二十日;户调随乡土所产而纳,多为绢绵,如绢二丈、麻三斤。”

“不论田多少,不论贫富,每个丁男交纳一样的租庸调?”

“说了,人均授田百亩。”

颜真卿道,“此为高祖武德年间之制。”

薛白一想便明白了,大唐开国快一百三十年,早就不可能人均授田百亩。

他沉吟着,问道:“若没能分得田,也要纳租庸调?”

颜真卿面露苦色,没有马上回答。

一边的县吏刘景道:“只要户籍上记录授了百亩田,都得交,有些人将田卖了,交不了租庸调便当了逃户,京尹又不停来催,这长安县尉岂是好当的?”

说话前,前方是一个小村庄。

有个气质不俗的中年男子迎上来,向颜真卿叉手行礼,笑问道:“敢问客来有何贵干?”

“长安县尉颜真卿,追逃户至此。”

“颜少府有礼,小人程五,乃是这庆叙别业的管事。”

“庆叙别业?”

“是,家主乃当朝御史大夫,姓裴,讳宽,曾得圣人亲口赞曰‘德比岱云布,心如晋水清’,岂有窝藏逃户之理?”

薛白抬眼看去,眼前的农村仿佛世外桃源,更远处是一座树木环绕的郊外大宅。

所谓别业,是有田,有景色,有山有水有人家,一眼望去看不到头。

“颜少府进来谈吧,品些乡野小菜,要黑了,留宿一晚如何?”

说话前,程五引着四人向前,穿过村庄,进了郊外的大宅。

路上,薛白见到了那些农夫躲在屋舍内偷偷往这边看,顾文德抬手指了一人,喝道:“曲阿大,你逃户五年,欠六年租庸调,还敢回长安带人逃户?!”

程五听了,只是云淡风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