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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云静品行如何,慕容煜心中自有杆秤,云启这话是冲着言氏说的。

言氏冷笑,“长公子大可不必把你母亲抬出来,你妹妹若真的清白,又怎会平白无故起这风浪。没准儿有什么出格的事是她背后做下的,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嫡母之意,是承认我与越王有染了?”

云静忽然发问,抬眼乜斜言氏,清亮的嗓音掷地有声,“这些年,我尊称你一声嫡母,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当你是自家人。此事非我一人之系,实是关乎阖府女眷清誉乃至父亲的声望,却不想嫡母的胳膊肘竟是往外拐的!”

言氏被噎得哑口无言,两腮气得通红,转头觑了眼慕容煜,却见家主如鹰般的双眼投来锋利一瞥,她立刻低下头,不敢再言。

三弟云祥越听头越疼,毫无耐心坐下去,起身对云静说:“阿姊要是有隐情,不妨告知父兄,争吵无用。”

云静站在正中央,纹丝不动,不吐一字。

慕容煜环视着乱糟糟的厅堂,猜她想私议,便遣散了言氏和下人。云祥云舒只好跟在母亲身后悻悻离开。

前厅的门一关,慕容煜便问道:“你与越王是否见过?”

云静毫不犹豫答:“见过。”

云启眉头微蹙,想起她昨晚拐弯抹角打听皇子们的情形,看来心里还真藏着事。

慕容煜生怕她受了什么委屈,碍于皇子威势不敢开口,肃起脸给女儿壮胆,“你不必有所顾虑,说出真相,为父定去陛下面前为你做主!”

云静默声忖度,昨夜那些侍卫、杂役和行装历历在目……

越王行径古怪,拿她当挡箭牌,必是抓住了女子在意清誉的痛处,才料定她不敢说出去。倘若父亲为她出面,让有心之人知道安国公府牵涉其中,不知会招来什么灾祸。

沉吟片刻,她抬头,面容一扫阴霾,振振有词:“此事详情,父亲知晓无益,女儿自有办法破解。”

语罢,干脆利落一转身,推门出了前厅。

慕容煜爱女心切,打算追问,却被长子拦住。

云启微笑道:“她说有办法,那便是真的。您忘了十四岁那年,沛梵扮作军中驿卒策马去宁关找我们,在营中不过数日就发现一名柔然奸细,她非但不惧,反倒故意放出假消息引蛇出洞,后守株待兔将人活捉,逼问出其他暗探,我们才能顺藤摸瓜一举端掉了柔然人的情报网。沛梵看上去柔弱,却心有盘算,父亲不妨再等等看。”

不提旧事倒好,提起来,慕容煜忧惧更甚,与柔然奸细当打对面过招是何等凶险,他那时知道女儿的谋划后,脊背渗满了冷汗。有勇有谋是好,但总被她弄的胆战心惊,迟早会生悸病。

慕容煜无奈,让长子留意妹妹动静,自己长长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哪知不到半个时辰,内院的掌事嬷嬷就急慌慌来报,大声喊着不好:“二姑娘她……她……留了书信,说去长觉寺出家做比丘尼了!”

慕容煜把手中的金石镇尺往桌上狠狠一掷,整个人腾起,瞪着云启勃怒:“这就是她的盘算?好日子不过了跑去当尼姑!”

云祥撇撇嘴悄声道:“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沛梵沛梵整日叫着,你瞧,把人叫佛寺里去了吧。”

彭总管提议带人把姑娘寻回来,慕容煜气归气,但没有立刻答应,只说这事闹的满城风雨,她在寺里躲个清净也好,就先由着她。

正商议着,侍从来报府上有客来访。

慕容煜哪还有心情见客,随意问了句:“何人?”

“是越王府护军参领许征。”

慕容煜与云启不约而同对视。

难道是因为流言飞窜,故来解释致歉的?

但得知越王本人没来,慕容煜复又拉下脸,没好气道:“女儿的清誉都快被他毁了,却派个下属来,当真不把我安国公放在眼里!”

接着朝云启一摆手,说了句“你去见”

,便看起军报,不问事了。

云启遂独自来到前厅。

这位许参领架势傲慢,躬身给了个礼,但言语还算客气,“末将奉越王殿下之命,前来告知国公爷,我家殿下与令嫒并无瓜葛,请国公爷万勿轻信他人口舌,误会殿下。”

云启哼了声,觉得越王眼跟前儿怎还顾着自己面子,冷下脸道:“我们当然不信,只是妹妹受尽外人贬诽,婚事也因此受阻,一时想不开,已去长觉寺出家了。”

许参领怔了怔,想多说几句,但自己着实没什么身份妄议,只能颔首说“这就回去禀告殿下”

,匆匆离去。

而此时,云静已在长觉寺的禅房安置了。

这是京郊最大的一座寺院,落于武周山脚,邻边川水在云山苍茫中蜿蜒淌过,七级浮屠塔高耸于山间,透着北地与生俱来的肃穆。

丹蓉生怕主子在佛寺里吃不好,这会子正在灶房忙着熬素羊羹。

与她一同来的还有一名婢女叫水韵,是先国公夫人房里伺候过的,后来又去了云启院中,云启特意拨给妹妹回来用。这丫头处事很是可靠,与丹蓉也甚是投缘,两人熟稔后,便开始说悄悄话:“丹蓉姐姐,你说那裴家郎君喜欢咱们姑娘吗?”

“傻话,不喜欢怎会同意定亲。”

丹蓉眄了她一眼。

水韵扇着火发呆:“今日这事闹成这样,这位裴大人怎么连句话都没有?”

丹蓉急着给姑娘端菓子,丢下一句:“许是朝政太忙不得空吧。”

便来到旁边禅房。

她见云静换了身束腰水色裙,散了发髻,一副息心修行的模样,问道:“姑娘打算在寺里住很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