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悠然田居悍妻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9页(第1页)

“长辈们说话,哪有你一个小孩子插嘴的份,先跟我退下。”

语气中带着责问,她心里却给狠狠地记了二侄女一笔。要是现在再看不出来,她就不是那个长袖善舞的程氏。这丫头病了一场,脑子竟然清楚了点。不过这没用,既然他们一家住在云林村,就别想逃出她的手掌心。

宜悠再不是那个不知事的孩子,与父亲对视一眼,她不着痕迹的退回去。

临走时,她听到沈福海说着:“现在议论此事尚早,咱们先来说说筹资重开族学之事。”

默念着族学俩字,前世也是这个缘由,族里逼着每家每户出钱。她爹娘老实巴交,学不来那些光棍死赖着不交。加上她一心被富贵迷了眼,爹娘一支蜡烛两头烧,磨不过终于让她进了县衙。

现在虽然她不想去给人家当丫鬟,但钱粮肯定还要交。为了给她看病,爹娘已经掏光了家底,秋收前这两季怕是连饭都得省着吃,哪还有余钱办族学。

现在这样,可如何是好?

回到枣树下坐好,她思索着这一堆的烦心事。上辈子在陈府,她吃穿不愁,每天为了争宠活得跟只斗鸡似得。如今没了那些烦恼,柴米油盐却成了首要问题。

与富贵人家做妾同农家清贫日子各有利弊,上辈子她的选择不能说完全是错。不管选择哪样,都有本难念的经。唯一的差别在于,现在她活得坦荡,不用曲意逢迎,不用刻意伪装,她可以做真实的自己,心里敞亮。

想到这她心情豁然开朗,眼前的困境悉数抛到脑后。

“二丫,你这个骗子,还敢躲在这。”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怒气冲冲,略带娇蛮的声音属于四丫,她跑过来,一手揪住她的衣裳。

看她眼中的怒火,连最基本的姐姐都不叫了,宜悠就知道,程氏肯定同她说了些什么。暗道一声可惜,沈福海在宗族中的影响力过大,不然以二叔公刚才的一番话,她进县衙为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过以程氏的城府,肯定不至于将整个计划与她和盘托出。或许现在,她该再试一试?

“我何时骗过你,你说咱俩相比,谁长得更好看?”

四丫迟疑,半响有些不确定的说:“现在当然是我。”

“进那县太爷府邸,是不是能穿绫罗绸缎,吃香的喝辣的?”

程氏一直透露这意思,四丫自不可能拆自己亲娘的台:“那是自然。”

“如此,我只是将情况言明,从未欺瞒过你。按照二伯的说法,进县衙伺候夫人们,的确比在村子里呆着轻松,而且又长见识。虽然可能会吃点苦,但在村里天天风吹日晒,就不是受累了?”

四丫愣住了,娘方才只与她说,干活辛苦,且做不好会被主子和老妈子训斥。可如今在村里,她也要时不时的下地干活,哪有给贵人端茶倒水来得轻松。

“既然这么好,那你为什么不去?”

宜悠苦笑,嘴贴近四丫轻声说道:“你可别告诉别人,刚才我不小心听到了大人们议论的那事,我进去是要赚我家修族学的那份子钱。咱们女孩子又进不去族学,我的钱最后还不是便宜了长生?

再说我爹没本事,我去的话肯定做不了什么好活计。但你就不一样了,二伯是族长,在咱们这一片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家,你去了肯定跟在主子边上,端茶倒水闲磕牙。到时候日子,怕是比城里那些小姐们还要好。”

四丫虽然疑惑,但还是忍不住顺着她的话往下想。捋了一遍,她不得不承认,二丫说得句句在理。

“那当然,我爹可不是四叔。对了,我娘肯定还会找你,到时候你可不许跟我抢。如果我成了,会给你捎好看的帕子。”

宜悠心中高兴,面色却是迟疑不定:“过个十天半个月我病也就好了,如果活计轻松,我也不愿意拒绝……”

她不争不抢,四丫肯定会疑惑。如此这般,却是更加坚定了对方的决心。抬高声音,她大声说道:“你不能跟我抢,这次我去定了。二姐,你就帮我这一回。”

“哦?”

突然而至的男子声音吓了两人一跳,宜悠仰起头,看到来人一下愣在了那里。

她从没想到,重生后会这么快的见到他。他穿着藏青色的衙役差服,国字脸上从右眼到左唇一道肉色的疤,高大的身躯站在她面前,整个人如一柄未出鞘的利剑。比起前世退亲之后,此刻的他虽依旧不苟言笑,但周身的气质却没有那么阴沉。

“你们是谁?”

四丫开口,眼睛盯着前面土黄色长袍的书生。书生名裴子桓,长着一张如名字一般的玉面。大启朝以白净为美,宜悠记得前世,书生便是包括她在内,十里八乡所有闺中女子的翘首以待的良配。可惜书生来头不小,有意结亲之人无不碰铩羽而归。后来她另攀高枝离开县衙,便再没听过他的消息。

“我们自县衙而来,顺带为夫人挑选几个合适的下人,你可是想入府?”

宜悠低下头,眼睛一直盯着后面那双黑色的衙役布靴。前世她退婚之事风波甚大,爹来看她时提起过,丢尽颜面的穆然辞去了衙役之职,带着幼弟远离故土,之后数年行迹萍踪。

当时她只觉彻底摆脱丑陋贫穷未婚夫的解脱,只觉肆意和畅快,自不把此事放在眼里。重来一次,却知道自己做的有多混账。穆家三兄弟幼年失怙,打拼多年才有安身立命之所,这一切却在一朝被她彻底毁掉。往事历历在目,再见来人,滔天的愧意几乎要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