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1页)
霍决目光灼亮,身上都是硬邦邦的腱子肉,踢也踢不动。手如镣铐沉沉捏痛她脚踝,冷酷回道:“只有很重,或者没有。”
他的手上青筋突起,像树的脉络。捂住她口鼻,遮蔽她呼吸,又源源不绝向她输送氧气,支撑她的躯壳与魂灵。
那串白奇楠念珠随着轻抚的动作向后退,时闻不愿出声,干脆一口咬住他手腕处的刺青。
胃里蝴蝶飞舞。
西装垫在身下,花被压烂了。
她茫然揪他短发。
灰色雨滴砸在透明的全景天窗上,外面风雨琳琅,亦将车里的人湿淋淋浇透。
最后一道闪电劈落,白光炸裂,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不容拒绝地圈到她左腕上。
随之而来的是掌心的热,与一记绵长的吻。
时闻轻微失焦地抬眼望。
翠蕴琛宝,绝代风华。
——是当年定下婚约,时家收下的那枚翡翠玉镯。
霍决不知从哪里将它寻了回来。
宽大的右手攥紧她,犹如攥着一枚鸟雀脆弱的心脏。念珠与玉镯敲在一处,发出低沉的鸣音。
“问我。”
他嗓音沙哑,高挺的鼻尖带着暧昧的水渍,蹭在她腮颊上。
时闻低低抽气,脑子转得很慢,接收与反应都迟钝。
问什么。
问了,又有几句真话。
心里有刺,就算得到答案,也终究会疑心揣测。
“……不想。”
她困倦地别开脸,话都懒说。
“那就随便讲些敷衍我的废话。”
霍决细细密密吻她的脸,嗅她的气息,以一种令人战栗的虔诚向她攫取,又居高临下地向她乞求,“说你想我。讨厌我。恨我也好。bb,不要不理我,跟我说说话。”
仿若吸了一朵乌云入肺,满满涨涨,在胸腔里急急化雨漫溢。
分明有什么要说的。这一幕,这一刻。
——“你利用我。”
她本能地想要离得远远的,又无可避免地想要控诉。
——“你反复无常。”
——“扔掉了,又想捡起来。”
——“你冷血。”
——“模仿别人的爱。”
——“假装在乎。假装不在乎。”
——“你将人当作可供实验的动物。”
她分明知道他在伪装。
知道他没有自责、愧歉,没有道德感,也不受情感的支配。
她知道他一切行为都是受利益与权力驱使。知道他对自己的占有,是受到荷尔蒙、费洛蒙以及催产素影响所造成的爱的假象。
她知道他是一个生病的暴徒。
但时闻嘴唇嗫嚅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苦涩地在唇齿间咀嚼吐出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