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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甘上流陆雾讲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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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2页)

或许是转院了?又或许他出了其他事不愿拖累自己?再打他的电话却已经关机了。杜时青浑浑噩噩回了家,勉强睡下,一整晚都在做噩梦。最坏的一个是他遇到车祸,满身是血来找她私奔。醒来后,她哭了一阵,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第二天开机,有四十多条未读消息,全是朋友来慰问她失恋。她不解,有人把Dylan朋友圈的截图发给她看,上面写道:“感谢十年来的陪伴,爱情长跑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为终点。我的未来,有你有他。”

配图是结婚证的封面和装戒指的丝绒盒。

她起初不敢信,后来联系上他乐队的主唱,也说Dylan退出了,他的女友怀孕要回老家结婚了。再联系上昨晚的钱,她痛彻心扉。

杜秋回来时,杜时青还在哭,甚至是见了她才哭得更厉害。姐姐的羽翼太丰满,躲在底下总让她不甘心,但被庇佑的温暖早就融入了她的天性,一受伤,她又迫不及待地飞进杜秋的怀里,“姐,我被骗了。他拿了我二十万跟女朋友跑了。”

“算了,花钱买个教训。你就当买了个难看的包。我早就和你说了,这人不靠谱。”

杜秋皱了皱眉,没有动气,只是轻抚着她的背,“也是我不好,平时管你管太严了。有些话我想现在和你说比较合适。我确实对你管太多了,但是我是真的担心你。你十八岁了,在法律上是成年人了。我也有过十八岁,那时候我也以为我能对所有事负责。我那时候也稀里糊涂对不应该的人有好感,他甚至要和我私奔。但现在回过头来看,我并没有真正的成熟,这个年纪,还是个半大孩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这样。”

“我没有想过,我真的没有想过,我以为我长大了。我想变成和你一样的大人。”

“不要和我一样,太累了,我只希望你高高兴兴。可是别再让我太担心了,下次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好吗?我只有你一个妹妹。”

“我没有那么爱他了,我现在已经觉得他很丑了。我会以后好好读书的。”

杜秋把她向怀里揽了揽,脸略抬起些,墙上的镜子里清楚映出她的笑容。胜利者的笑,掺杂无伤大雅的狡猾。

第14章一个医生能给病人最深刻的感情是愧疚

白羽翎从小就想着当医生,小时候她去医院开扁桃体。医生让她坐在椅子上张嘴,闭上眼睛,很快就不痛了。之后为了奖励她表现好,家里允许她吃冰激凌,也是镇定伤口。香草球是凉丝丝的甜,在白织灯下几乎是白色,医院的颜色。

父母自然大力支持她的梦想,一切带编制的职位都能带给中国家长天然的安全感。她从小就是尖子生,顺利考进医学院,一口气学了七年,回忆里尽是上课背书和解剖,福尔马林的味道再刺鼻,习惯了倒也好了。

当住院医师又是一道坎,更忙更累,见的又是活生生的人。她去的是一流的医院,父母在老家也能拿来炫耀,结果工资还不够日常开销。她的作息像是猫头鹰,之前和一个程序员合租,结果对方嫌她到家比自己还晚,只能求家里贴补了租单间。

母亲每月会寄水果和玉米来,又小心翼翼道:“小羽啊,你这工作这么忙,什么时候能挣到钱啊。”

她嚼着玉米含糊道:“快了,快了。”

其实心里也没底。

苦是真的苦,不光是医生能训她,护士能训她,有时连病人也能教训她几句,刚进来的半年就是轮流给她下马威,看病历看得头晕眼花,还要忍着近亲繁殖的专业户。和她同期的跑了两个男医生,都说宁愿去乡镇医院也不受这气。

可她一抹脸还是熬过来了,想着为了理想,没什么不能忍。一百个病人里有一个对她说谢谢,也算是够本了。

林怀孝这样的病人,很自然是会引起她嫉妒的。他第一次看诊时都是主任来介绍的,住的还是单人病房,白羽翎看到送他来的车有小翅膀,不认识,问了人才知道是宾利。查房时他总是一个人待着,看一本企鹅出版社的《院长的十二月》诺贝尔奖得主索尔·贝娄的一部长篇小说,探讨了现代人的生存意义。

她随口去问,“这书好看吗?”

林怀孝道:“特别无聊,不过可以是精装版,可以用来压泡面。”

她笑了,环顾房间,只有放着贺卡的水果篮,却从不见有人守在旁边,“你爸爸妈妈不来看你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住院要家里人来陪。”

好像很潇洒的样子。

她的带教医生是林怀孝主治,她每天都去看他一次,但谈话仅限于日常问候。她知道他未婚,但住院医生的日子忙得无空遐想,她也不喜欢这样的男人。举止得体、品味不凡是家底殷实生出的底气,镶金边的漂亮人生。

他的手术她不在场,本来换瓣膜也不是什么大手术,就算术后切口渗液,也很快恢复了。她那段时间忙着照顾46床的病人,是个脑卒中昏迷的中年人,妻子带着孩子来,嫌医院附近的饭太贵,只买一份给孩子,自己总开一听黄桃罐头。

主任把她叫去,“小白,你也是个专业的医生,一会儿46床的管子你去拔一下,凡事都要有一次。”

她听他的口气,起初以为是拔导尿管,大大咧咧去了,看到妻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开罐头,才知道拔管子是放弃治疗的代称。她亲手拔了管,关了维生设备,二十分钟后向家属确认病人死亡。

妻子没什么反应,坐回去,慢慢把罐头吃了,然后才想起要哭。

那一天她不用值班,林怀孝也正好出院,她送他到门口。他不愿上车,想再四处逛逛,“其实我住了这么多天,还对没完整走过你们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