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1页)
柳时序说:“哥,你看着比我还小,没想到比我大8岁。”
听完这话,迟航也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忧。不过柳时序这一声“哥”
叫得是越来越顺口了。
“你大学毕业了吗?”
“刚毕业。”
“什么专业呀?”
柳时序说:“经济学。”
迟航说:“这个专业就业面很广。”
柳时序自嘲地说:“确实,都能胜任济州岛民宿的前台工作。”
迟航忍不住笑出来,“听说你只是来帮帮忙过渡一下吧?”
“嗯。哥,你还没说呢,你是做什么的。”
迟航言简意赅:“码农。”
柳时序说:“你这个就业面才广吧。”
迟航说:“确实,毕竟哪里都需要搬砖的。”
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我以为你是搞艺术的,美术、摄影这种方向。”
迟航说:“你说的两个都是我的爱好。”
“那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纽约的,那里玩艺术的人特别多,也会遇见很多意想不到的非常有趣的人类。”
迟航啜了一口冰可乐,被他勾起了兴趣:“比如?”
柳时序托着下巴,若有所思,“h,比如……有段时间只要天气不错,我每天都会去中央公园晨跑。有一次,我突然发现常常跑的那条路上多了一个支着画架画画的人,那个人很年轻,五官周正,不过样子很邋遢,每天几乎都穿同一件衣服,我怀疑他很可能是个落魄的画家。跑步其实挺无聊的,所以每次路过的时候我都会朝他多看几眼,看看这人有没有什么变化。但他似乎从未留意过我,每次我看他的时候,他的目光都落在画板上,我们连一点眼神交流都没有。”
“有天,我状态不好,跑到一半就有些喘,于是我停下来,想顺便跟那个画画的人打个招呼。他看到我走近,眼神有点慌,还迅速地把画板盖起来。我心想,这人真小气,连看一眼都不行。”
“我说‘你好,老兄’。他腼腆地朝我笑笑。‘你画的什么?’,他抬起手挡在画板上,似乎担心我会掀开盖子似的,老天,我可不会做这种逾矩的行为。‘胡乱涂鸦,还不能见人。’我问他为什么在这里画画。那个季节天气已经变暖,但是新枝还没抽出来,周围的环境并不美妙。他却说这里风景不错,所以喜欢上这儿画画。我一脸无语,觉得他可能有戒心,所以没说一句实话。我便说自己每天在这里跑步都看到他,时间久了感觉像个老熟人,所以才过来打声招呼的。他听完这话似乎还蛮开心的,说画完之后再请我看。我说那有点遗憾,接下去我要去伦敦待几个月,不一定能看到他的成果。他听完之后,脸上难掩失望,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拿着铅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地址,说如果今年夏天在纽约的话,有空可以去那里看画。”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地址,不是我熟悉的街道,我不确信自己夏天会在哪儿,但确信自己不会去那个地方,但出于礼貌我还是把纸片塞进了口袋,然后离开了。”
“后面好几天我忙得不可开交,连晨跑的时间都没有,不过走之前还是又去跑了一次,然后发现那个邋遢的画家也不在了。”
“去了伦敦之后,我就把这件事情彻底忘掉了。回来的时候,纽约已经是夏天。有一天,一个没事就成天看画展的朋友打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跟xxx在一起了。我一头雾水,这个名字我听都没听过,问她xxx是谁?她也迷茫了,然后发了一个地址,让我去那里跟她汇合。”
“我开车过去,发现那一带是纽约新兴的艺术社区,有很多画廊,当红画家的画作也会在那里卖。朋友发给我的地址也是一个画廊,门口很多人在排队,似乎是那条街上最火的。我走到门口,便被朋友拽了进去。她盯着我的脸,似乎想从我身上扒出什么秘密。我走进去之后才明白她的举止为什么如此怪异。成面成面的墙上挂着好几十副画,画的内容都是同一个人跑步的侧影。”
迟航说:“都是你吧?”
“嗯,我当时很震惊,那个画展的名字很直白,叫日益喜欢。”
迟航笑起来:“原来你说的是自己的恋爱史。”
柳时序连忙撇清:“不不,我很快就离开了画廊。说实话,我有些自恋,但看到四面墙上都是我自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当然我也不会大煞风景地追究什么肖像权,权当一个朋友送我的礼物了。所以你看纽约那些搞艺术的人是不是很有趣,表达爱意的方式也真是很特别。”
迟航慢慢啜着可乐,“确实蛮有意思的。你们纽约的人是不是对lgbtq的接受度也很高,现在还会有父母反对同性婚姻吗?”
迟航发誓,他完全是出于对社会学的兴趣问的。
柳时序心跳了一下,这人怎么问到自己想问他的点上去了,简直是老天爷开眼!
柳时序说:“大部分人是支持的,但也有人反对,尤其一些传统族裔,还是比较保守的。你们中国呢?”
迟航说:“公开支持的人很少,除非是特别开明的家长,大部分家庭都秉承着传宗接代的思想。”
“那你呢,你对同性恋什么态度?”
其实他想问,你是不是同性恋。
迟航说:“我觉得任何一种爱都值得尊重。”
柳时序心里在摇旗吶喊,太好了,他竟然一点也不排斥,绝对有戏!
一顿炸鸡和啤酒的时间足够漫长,两个人聊了很多关于上海和纽约两座城市的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