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作茧自缚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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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张新叶猛然睁开眼,小小的鸟儿正在黑暗中竖起,缓缓地跟喷泉一样喷着童子尿……

“……麻团,你又横着睡!”

麻团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怎么地睡觉不老实,睡着睡着就横了,此时正将两条腿搭在他脸上,小屁股挨着他的头,淋了他一脑袋的尿。

麻团迷迷蒙蒙地张了张眼,还没睡醒,一扭小脑瓜,小爪子胡乱扒拉了两下,又睡了。

张新叶有些不自在地爬起身,将麻团扒了个精光,湿衣服扔到一边,从柜子里翻出褥子和床单,换掉了湿的,这才将麻团放在床上,又打了热水给麻团抹干净了,自己换身衣服。

好在这茶园离不了人,他和老爸长期轮换住在这里,东西都是现成的。

看着儿子的脸,张新叶忍不住又想去摸户口本。

那个长得不像他的儿子突然出了声,“爸爸,你要不要去做dha……”

“dna……快点睡!明天还要上学。”

张新叶有些发窘,面对这只智商高达150的麻团,他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一个大人样。

小麻团眨了眨眼,翻个身背对着张新叶,屁股拱了拱张新叶的腿,看着窗帘,心里琢磨了会,他这不省心不着调的爹,总是半夜里起身翻户口本,那么担心自己不是他儿子。

姑姑都说了,做dna检测不就是了吗?真是那什么自扰,不行,明天要去翻下成语字典,查清楚那个字是什么。

张新叶见麻团不做声,不由叹口气,这哪是儿子啊,有时候和麻团说话,他总觉得会智商那玩意自己根本不存在。

麻团越来越像那个人了。六年了,他离开军营六年了,可他常常会梦见哪天的夜雨,哪天的那个人说过的话。

一个人记性太好,是不是也是种悲哀。要是他念书的时候记性也这么好,考上北x清x不是跟玩似的么?

“爸爸,你有‘搞完’和大jj,你是男的。”

麻团轻声说着,屁股蹭蹭了张新叶的大jj,还挺了挺小肚子,“我也有,将来也是大jj。”

“睡觉!”

张新叶吼了句,不用说,‘睾丸’这词是跟麻团姑姑学的。

念医的活该就找不着对象,比汉子还凶残的娘们,谁敢娶啊!

关上灯,张新叶咕哝着‘你们都是我的地狱’重新卧倒,抱着儿子香香软软的小身子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麻团的志向

麻团遇上下雨天爱尿床的行径,就是张新叶的翻版,当然张新叶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都知道麻团脸皮薄,没好意思臊他,张新叶只是神色庄重地迈着正步将被单拉在院子里,边挂着被单边在哪里说:“升旗仪式开始!滴滴答滴滴答,达拉达拉……”

麻团神色恹恹地瞟了眼在哪里抽风的爹,有个二货爸爸的小孩真难当。

小屁股不停地磨蹭着,大眼睛左顾右盼地,爪子揉了揉眼,见那边已经举行完了挂单仪式,嘴巴瘪了瘪,“爸爸,今天要回家吗?”

张新叶应了声转过身,那团小小的身影坐在阳光下,从树叶间隙处投射下的阳光正落在那张小脸蛋上。

浓密的眉毛,浅薄的唇,五官的形状依稀可见某人的轮廓。

那人喜欢靠坐在大树下,随意地靠在树干上,脸上投下阳光的阴影,点点的光芒有时会在肩章上反射处耀眼的眩晕。

麻团越来越像那个人了。

“爸爸,我饿了。”

“哦。”

张新叶收回了视线,暗自握了握拳。

果然真理名言就是经过了时间的考验,刻骨铭心的多半是恨——by张新叶。

但他也知道另一句名言,这世界谁离了谁都不会活不下去。

“麻团收拾下,我们回去,爷爷昨夜里打电话过来,他去镇子上办点事就过来,我们先回家。”

张新叶洗了洗手。

茶园里的嫩芽已经摘完,等这批茶叶发酵完,春季也就没什么重要的活。老爹说要亲自做,他也插不上手。老爹就这么固执,每次的茶非要自己过手做,说信不过他的手艺。

麻团点了点头,看着院子里飘飘洒洒地被单,咽了咽口水,视线一晃而过,进屋拿了竹篮跟着张新叶下山。

张家村里已经不是张新叶小时候得模样,接连的几次天灾,老村落里已经没有了人家,只剩下一些破败的红色砖墙,村里集体搬迁在镇子上安了家,只是原本属于自己的土地还在而已。

穿过了残垣断壁十分钟的路程便到了新村,沿着唯一的水泥路往左边走到最顶头就是张新叶家了。

从张新叶家里往下边走两分钟便是一条水泥路,这条水泥路据说是当兵的来抢险时临时修的土路,部队撤走后,上面拨了专款下来修了这么一条通道,连接着大山和外面的世界。

张新叶家和普通农家没什么不同,甚至更加破旧狭小些,一进院落,三间正房,中间是堂屋,左边是张家父母的卧室,张新叶和麻团住在右边,他的妹妹住在偏房里,因妹妹刚大学毕业,在大城市的一家有名医院实习也不常回来,那边的门总是关着。

张新叶刚进厨房挽起袖子给小麻团做饭,送信的人就来了,站在外面扯着嗓子喊,“新叶,新叶,你的明信片!”

送信的邮递员是从村里出去的年轻人,说起来还是张新叶小学的同班同学,原先年纪大的哪位邮递员是他的岳父大人,他结婚后顺带也顶了岳父的缺。

麻团本来坐在院子里郁闷着,还深陷在尿床的泥潭中,想要挣回脸面来,听到喊声从凳子上跳起来,屁颠屁颠地跑到门口,“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