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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杀人如拜寿,楚绿腰摇了摇头:“天性残忍刻毒,阿离……你以为错刀有了阿西,还会喜欢你这样的恶鬼夜叉?”
叶鸩离气坏了,二话不说,一掌便掴了下去,这一掌之重,楚绿腰脸骨当即裂开,鼻梁折断,登时满面批血,一张清丽的面孔已不成人形。
身形踉跄几步,正要摔倒在地,已被叶鸩离一把拎起。
叶鸩离气哼哼的笑道:“姑姑小心些……脸已毁了,再摔成个瘸子跛子,不扮何仙姑,改扮铁拐李么?还是干脆演那张果老的毛驴被人骑?”
楚绿腰不作理会,慢慢走过去,从一小柜中取出一只三寸来高的琉璃瓶,一手递过去,嘴里尽是血,话音便有些含糊:“阿西助我得偿心愿,他又对错刀用情至深,这瓶药,就当是给阿西的谢礼罢。”
药瓶白色琉璃所制,里面清清楚楚大半瓶米粒丸药,再听楚绿腰言语,想是别无玄机,叶鸩离伸手便接,嘴边笑容恰如初引桐叶上的清露闪烁。
手指刚触到药瓶,桌下地板里,突有人影爆起,一片刀光卷出,如精亮的闪电,直斫叶鸩离!
这一刀完全是杀人之技,更迥异于中原武功。
此人出自东瀛,名唤百地猿飞,他只为每次杀人的那一刻而存在,平日戒酒、戒色、戒荤腥、戒一切享乐,比苦行僧更无求无欲,因此能使得所有的精力元气乃至三魂七魄,尽于刺敌的一刀中淋漓释放。
如无防备,叶鸩离必死。
但叶鸩离却早有防备。
百地猿飞精研忍术,忘生忘死无念无意,本已在地下伏了整整一日,神鬼莫觉,但偏偏时值夏日,偏偏他遇上的又是叶鸩离。
他忘生忘死,蚊子却忘不了吸血的挚爱本职。
他无念无意,叶鸩离却是意念直觉如林中兽。
叶鸩离一边与楚绿腰言语往来,早竖着耳朵听见地板下的蚊子细弱却密集的嗡嗡声。
百地猿飞在等待时机,叶鸩离却也在等他自投罗网。
就在刀光已现而劲力未达这一微妙至极的时隙中,叶鸩离手中长刀径直劈出,刀尖未抵而刀气已厉,似后而实先,一刀致命。
只差毫厘一线,百地猿飞的刀就会斩断叶鸩离的颈子,奈何命已衰竭,眉心到胸口一道细细的血痕骤然裂开,整个人仰天倒下。
几乎是同一瞬间,药瓶交接,楚绿腰一松手,瓶塞即刻激射而起,空中炸开,一蓬杨柳也似的绿烟腾然四散。
这一刻危机刚过强敌横尸,正是叶鸩离最松懈的时候。
而方才那闪电厉魂也似的一刀,只不过是为这出其不意的一刻做铺垫题跋。
叶鸩离反应极快。
可就在反应的一刹那,心头蓦的一动,庄生蛊突有所感,不由得浑身一僵,蛊虫在心头的气息,竟是从未有过的迟滞而微弱,错刀……有险!
身不由己的微微一个恍神中,绿烟已氤氲缭绕开,方圆数丈的空气如海绵扔到了水里,迅速浸透为绿色,人便如身处一方滑腻温软的碧水之中。
叶鸩离眼睛一酸,忙闭目飞身急退!
他身法奇妙迅捷,这一倒纵,后背如被巨力拉扯着,一手兀自牢牢攥着琉璃瓶,另一手不忘将长刀掷出,锋刃过处,楚绿腰猝不及防,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未及展开,头颅已落地。
叶鸩离直掠出药圃之外,到得溪水边,方离了毒烟所覆之地,双足落地,正要鞠一捧溪水洗洗眼睛,但睁开眼时,已是一片绿成油的碧色。
叶鸩离心乱如麻,心跳如擂硬生生砸在肋骨上,还模模糊糊的奇怪着,天色怎么会发青?活似要给本座戴绿帽也似……
无意识的伸手就去揉眼睛,手指刚碰到眼皮,眼珠就刀割也似的锐痛,心中一道闪电狰狞,猛然惊觉,是碧萝瘴,自己中的竟是碧萝瘴。
碧萝瘴并非最绝最致命的毒,却是用心最险恶的毒,烟瘴遇气即融触肌而入,首当其冲便是眼睛,烟一碰眼即刻目盲,目盲三日后,毒气进脑,从此或痴或傻沦为牲畜,若三日内壮士断腕将眼珠挖掉,毒气却滞留面部,腐蚀容貌,从此不人不鬼。
用这味毒药来对付叶鸩离,正是八月十五送月饼,宝马饰金鞍,不问可知,必是越栖见的手笔。
叶鸩离跌跌撞撞行得两步,险些撞上一棵树,有些茫然的侧过头,难道……真的瞎了么?
可错刀又遇上什么事了?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无论如何,水里火里,自己都得去找他、救他,和他在一起。
叶鸩离仰头,把眼泪忍了回去,瞎了有什么要紧?七星湖就是自己的家,就算看不见,也不会在家里迷路。
摸索着撕下一块衣袖塞住瓶口,将药瓶小心放在怀里,握着一柄短匕,循着路,往西一峰而行。
苏错刀脸色惨白,嘴唇干燥毫无血色,连一向黑如点漆的眼眸,也仿佛宣纸上的墨泡到了雨水里,黑得有些破败而浅淡了,但即便脸痛得抽搐,因容貌太美,反而更增一种妖异残忍的诱惑力。
鞠千江内息运转一个周天后,便起身负手,在一旁兴味盎然的静静看着,见宋无叛只一副叫花子吃死蟹的猴急发狠模样儿,眼珠通红雏儿也似只知埋头打桩,一下下怒捣硬操,不禁有暴殄天物之憾。
半晌熬不住技痒,伸出手摸了上去,一根保养得十分光滑细腻的手指,在股间慢慢滑过,延至两具身体相连的所在,抵住轻探而入,旋转着配合宋无叛的进退,一点一点插入进去,冷嘶了一口气,喃喃道:“七星湖之主……别有洞天人间佳境啊。”
苏错刀因陡然加重的疼痛抖得厉害,浑身虚汗淌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虽然痛,但比起经脉之伤,咬咬牙也忍得过去。
宋无叛却忍不过去了,突如其来的咬合紧缩使得他整个人舒服得直打冷战,发出一声既爽且不甘的闷哼,在苏错刀体内一泄如注。
鞠千江手指却不收回,指尖勾起,邪恶而无微不至的抚摸受创的内壁,笑道:“宋大侠龙精虎猛,鞠某好生艳羡哪。”
宋无叛好比个从没吃过好饭食的乞儿,原本只想来俩白面馒头蘸蘸糖,结果从天而降鲍参翅肚四大件,吃完了吧唧一下嘴,肚子倒是饱了,心犹未足。
一时很有几分愿意与这位花丛前辈交心详谈,擦了擦额头辛勤的汗水,客套道:“哪里哪里,久闻鞠城主御女有术,城中宠妾号称十八学士,俱有倾城之貌。”
鞠千江含笑叹气:“年岁大了,不及宋老弟勇猛精进啊……鞠某的十八学士算什么?与苏宫主一比,尽是粪土瓦砾之流。”
略一斟酌,别有意味的笑道:“若单论容色,倒也有一两个能给苏宫主提鞋着衫,但……她们可没一个是七星湖的宫主,老弟可懂其中的意思?”
宋无叛懂得,一只皮毛华美的山中兽王沦为猎物,染着血奄奄一息却还抹不去骨子里的气势与骄傲,这样的猎物,自然格外的令人血气翻涌精气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