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页)
飞蛾出鞘,映着少年知错来不及改的神色,“不妨再说一遍?”
葛深怒道。
“薛,抒南。”
筋骨分明的手缓缓别开刀,青年的眼如烟如墨,“就当还这刀名。”
残阳
苍鹭镇外十里桥,十里桥头无野舟。
信马由缰三里路,葛深勒马,“从今而后,道是道,路是路,我也管不得你,你也莫来寻我。”
寄夜跟在后头,一言不发。薛抒南欲开口,又听她道:“同生共死酒不过三盏,寄夜与你喝过两盏,我那一盏虽是情愿却不知前因,如此非要计较后果,那么。”
她微微一顿,似想清楚了,才一字一句言说。
“人生算来一甲子,待三四十载后,或是寄夜死了,若你还有一口气再来寻我不迟。”
葛深颇有意味地朝那斜阳远眺,“或是我死了,且将那盏酒还在黄土上便是了。”
“阿姐说的什么混话!”
寄夜眼眶一红,一面委屈一面吼来。“现下赶了我走,将来我上哪里去剖出那半条命还你?”
薛抒南闻话一惊,寄夜方知失口,暗暗将他阿姐脸子一瞧,却也未瞧出什么不对。
“好。”
葛深只说一个好字,纵身下马,“你要剖那半条命是不是?”
她解下刀来随手一扔,背对如血残阳,小雨剑出,直探寄夜面门。薛抒南拦之不及,寄夜翻身在地上滚得狼狈,长剑连鞘险险挡过几式,抒南心急,又惧剑势,赤手空拳连掩带护了一阵,从腕至肘已有近十道伤,剑伤极浅,知她并无杀意。
寄夜方才惶惶拔出剑,索性心下一横,将那往日所忌皆抛了去,剑光乍绽,与那残阳相映,浅浅疏疏看似散漫又决绝。
天街小雨润如酥,半江瑟瑟半江红。
寄夜那长剑,若要形容,以杨柳则太矫揉,以荆棘则过糙,却非要一股子倔劲在里头,故从那旧诗句掂出“瑟瑟”
二字权以作名。剑招不偏不倚,不骄不躁,似柔似刚。小雨至柔至利,瑟瑟以倔代刚,以疏取柔,招式往来,剑花竞放,一瞬一息,熠熠夺目。
那酥雨落在江水,便是涟漪也绵绵不绝,短兵虽险,葛深控剑又控得极好,探、刺、挑、削又伴身法俊丽,剑法如不曾沾烟火,从剑诀到剑式又不见半点脂粉气,想来那雨落红尘,必是匆匆来,匆匆去。
薛抒南看得真切,料定寄夜不能过九招。七招初,势已分高下,九招末,剑气近绝。十招初,剑意灰灭无余。小雨式在“近却无”
,抒南失色欲阻。
剑止。
“我本与你,非亲非故。”
几时重
春风送暖入屠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