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1页)
回到家,颜朵罕见的有些沉默。
顾南淅到厨房倒了两杯温水出来,一杯放到她面前,一杯自己端着喝,灯光铺洒在整间屋子,打在她黑色的短发上像陇上了一层微黄的色彩,那张漂亮精致的小脸上白皙无暇几乎看不到毛孔,像最上等的美玉,透着润泽的光。
也许是他的视线太有侵|略|性,颜朵终于抬眼撩过来,“我有点后悔了。”
她可怜巴巴的,犹如无辜的稚子。
“那么需要我打电话和米尔先生说抱歉吗?”
颜朵哽了一下,实在说不出那个‘好’字。
顾南淅微哂,“别想那么多,把它当做一份普通的工作,不要掺杂太多个人感情在里面。亚利威·米尔先生是出资人,你是受雇者仅此而已。没有人能够保证一辈子的事业顺风顺水,这次如果事实证明你无法让雇主满意,那也是雇主的眼光问题,谁让他挑中你了呢?咱们又没求他,是对方上赶着拜托,所以在这件事上,你完全没必要心虚。”
“我没心虚。”
“那你从离开酒店为什么就闷闷不乐?”
顾南淅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放纵,“朵朵,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去想如果所以,那没有意义,你现在告诉我,到底想不想要这份工作?”
“米尔先生的要求很高,”
颜朵在男友目光的震慑下有点嗫嚅的说,“他看重的不是画技也不是内容而是要表达的灵魂,我怕自己这次会砸了招牌,你知道,世上没有秘密,米尔先生是位很出名的画家,如果我这次不能让他满意,那我的名声就臭了。”
这些她之前也是想过的,但最终心里的那份不服输战胜了潜在的不确定因素。她确实不想拒绝,可在给了亚利威·米尔准备的答复后,却又偏偏担忧起来。
因为她的名声如果臭了,绝对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不提自己的事业,她身边的人就会首当其冲被连累,越想越怕,越怕越想,于是有了之前的沉默和现在的不确定。
顾南淅对她的患得患失哭笑不得,“世上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事,坐飞机有坠机的危险,乘火车有列车出轨的情况,吃饭可能会噎死,喝水也许被呛死,就连走在路上都可能踩进被偷走的窨井盖掉进下水道摔死,朵朵,我们周围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你将来也许会遇到比亚利威·米尔的拜托更麻烦的事,到时你要怎么办?安守一隅固步自封吗?人活着只能向前看,做了决定就不要去想失败,现在我说折回拒绝你不愿意,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还要犹疑?”
颜朵无言以对,感觉自己好蠢,自相矛盾自打嘴巴。
顾南淅揉揉她的头发,“好啦,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与其担心这些,不如想想该怎么规划接下来的时间。”
要给亚利威·米尔作画,自然要随身观察日常,只有对这个人有个深入的了解和认知,作出的画才能更有深度,而不是像街头卖艺的画师对着人脸就唰唰下笔,那不是艺术。
而亚利威·米尔现在定居瑞士,颜朵的瑞士之行是肯定避免不了的,那么就不得不和司尔特请假了,还要与国内亲戚报备,好在顾南淅这边的画廊营业大概要等到年后了,有小魏和从国内带来的团队监督,他时间挺充裕。
他把什么都想到了,还要为了她丢下自己的工作,这让颜朵有些不好意思,搂上他脖子,“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累赘啊?什么都要你操心。”
顾南淅莞尔,目光温和的看着她,“谁让我看上你了呢,最乐意为你掏心掏肺,这样特有满足感。”
颜朵抿唇露出一丝笑,“什么满足感?不嫌累吗?”
“怎么会累?”
捏捏她的耳垂,“朵朵,趁着咱们去瑞士,和家里坦白吧?”
颜海燕得知小侄女的新工作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有顾南淅在,完全不需要她这边多担心,肯定坑不了。只叮嘱要注意安全别乱跑之类。
司尔特那边批假也批得很爽快,并表示圣诞节要到外孙家里过,他外孙现在就定居瑞士,过不久他们可以在那里见面。至于艾特·蒙多克,昨天已经乘飞机回美国了,作为一个大明星,空闲的时间总是不多的,尤其是还有大半个月就要圣诞节了。
颜朵不是第一次来瑞士,此前跟着家里人来这里旅游过,但游玩和工作的性质当然不同,前者放松娱乐,后者亚历山大。
亚利威·米尔的房子位于郊外一处小庄园,不算很大,但也不小,有几个佣人一名管家,颜朵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位米尔先生刨开画家的身份,竟然还是英国贵族,头上有个公爵的头衔,虽然早就没有了以往的家族辉煌,但底蕴还是有些的,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位先生的礼仪格外的好了,人家本来就是根正苗红。
亚利威·米尔没有结过婚,当然也没有子女,有两个兄弟几个侄儿侄女,不出意外的话,将来继承米尔先生遗产的人就是这些人了。
至于此前说的作画赠送四分之一财产颜朵没打算收,虽然是买卖关系,但收了总觉得会很别扭。顾南淅对此表示支持,非亲非故接收人家财产,先不说将来曝光的话外界会怎么非议,只米尔家的亲戚可能都要有话说。
这件事在签约前颜朵已经申明了,亚利威·米尔对她的感观一下子就好了许多,不是吝啬自己的财产,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他还有几天活头?只是纯粹觉得这个小姑娘人品很值得信赖。
要知道并不是谁都能在利益面前不折腰的,纵使一名百万富翁不差钱大概也做不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