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5页)
江殊澜觉得,除了刚得知消息那日,后面临清筠分明比她还要紧张,甚至都到了有些草木皆兵的地步。
她才两个月的身孕,还看不出什么来,但临清筠已经开始命人为她生产时做准备。
昨日一同在御花园里闲逛散心时,江殊澜只是抬了抬手想把一朵开得很美的花指给临清筠看,他都下意识担心江殊澜会摔了碰了。
江殊澜不受控制地因为一点小事而掉眼泪时,即便他们都知道这是很多女子孕期都会有的情绪变化,但临清筠自责心疼的神情也总是难以掩饰。
他小心翼翼地仔细呵护着,唯恐江殊澜会有任何差错。
但江殊澜却反而有些担心他此时的状态。
是以趁着林老夫人照常为自己诊脉时,江殊澜借故支开临清筠,低声道:“他似乎太过紧张我的安危了。”
林老夫人看了看紧闭的殿门,并未点出门外之人的存在,只是收回目光后才说:
“陛下曾问过很多与女子生产有关的事,也寻了些医书去看。”
“或许是思及女子生产时的凶险,陛下才会如此担心。”
闻言,江殊澜心里狠狠揪着疼。
临清筠知道了女子生产时可能会有的种种情况,曾亲眼看着她死去的记忆便重新变得深刻起来。
之前他与她一同期盼
着这个孩子,可她真的有了身孕后,临清筠日夜担心着,害怕她会因此出什么事。
即便是林老夫人或林老先生这种举世闻名的医者,也很难确保什么。
江殊澜不知道该如何让临清筠安心下来,少些忧虑与惶恐。她只能配合临清筠所有的悉心照顾,让他可以确定她是真的一切都好。
好在,除了前两个月江殊澜会忍不住偶尔掉眼泪以外,后面几个月里江殊澜的状态都很好。
临清筠处理政务时,江殊澜会安静地待在他身边看书写字,或是在他一抬头便能看见的地方小憩一会儿。
除了食欲比之前好些,腹部的变化也越发明显以外,江殊澜一直没有什么不适。
后来随着孩子越来越大,江殊澜会不时觉得腰酸,原本纤细的小腿也开始有些水肿。临清筠便每日都会记着为她揉一揉按一按,用林老夫人教的方式替她缓解周身的酸软。
江殊澜不知道的是,每晚她睡着之后,临清筠都会静静地守着她。一旦她在睡梦中下意识蹙起眉,临清筠便会轻轻柔柔地帮她按一按酸软的腰和小腿,直到看着她重新放松下来。
临清筠一直记得林老夫人说的,随着胎儿长大,有些母亲的腹部会生出一道道纹路来。
他知道江殊澜爱美,为了以防万一,临清筠早早准备了触感温凉的药膏日日为她细心涂抹。
偶尔两人会一起感受腹中胎儿的动静。
无论多少次,江殊
澜都会难掩惊喜地牵起临清筠的手放在自己腹部,与他一同体会这种奇妙的感觉,而临清筠总是会温声提醒他们还未曾谋面的孩子:
“乖一些,别让你娘亲难受。”
世人皆知林老夫人能根据脉象诊出妇人怀的是男婴还是女婴。
但江殊澜早早便告诉林老夫人,他们只想知道是否一切安好。至于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他们想等到孩子降临的那一日自然而然地知晓。
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他们都一起期待着。
一日日平安地度过,江殊澜以为临清筠的那些忧虑正在逐渐减淡,却不知道其实他只是为了让江殊澜放心,把一切都掩饰得很好。
随着孩子的月份越来越大,临清筠心底的不安便越发浓重了起来。
即便林老夫人多次和临清筠说,因为江殊澜一直有按照她的嘱咐适当走动,控制膳食,胎儿并未大到难以出生的地步,临清筠也还是无法克制地越发觉得担忧。
临清筠仍觉得江殊澜腹中的孩子有些过大了。
他曾在宫宴上见过江殊澜的母后,那时的她怀着江殊澜未能出世的弟弟。但同样的月份,江殊澜的肚子的确要大上一些。
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却好似连说出那些字眼的勇气都没有,唯恐因为自己说出或表现出了那些担忧,便会给江殊澜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而直到他们的孩子降生那日,临清筠一直守在江殊澜身边,心底的惶恐
与忧虑才真的升至顶点。
林老夫人医术高超,却也只能尽量减轻江殊澜生产时的疼痛。接生时需要母亲配合,便不能用太多止痛的麻沸散让江殊澜无知无觉。
是以尽管早已做好了准备,江殊澜还是被巨大的疼痛刺激得忍不住哭了出来。
临清筠从未见过江殊澜哭得那么厉害。
她的头发被汗水和泪水湿透,脸上满是泪痕,临清筠怎么擦也擦不完。江殊澜的嗓音变得沙哑,却为了节省力气只能艰难压抑着哭声。
眼看着江殊澜紧咬唇。瓣,为免她伤了自己,临清筠连忙将自己的手掌递了过去让她咬住。
终于听见婴孩的啼哭声时,临清筠手掌边缘已经有鲜血渗出。
但江殊澜松开他的手掌后,眼泪仍止不住。
生产过程很顺利,由开始到孩子的哭声传来其实并没有太久,但临清筠还是急道:“为何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