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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京十五日舞台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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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故事旁边(第2页)

这个度,已和寻常马递的度持平。北京到南京的距离是两千两百三十五里,一封文书从北京出,无论走脚递还是寻常马递,理论度八天就能送到南京。

但马递也可以采取接力轮换的方式,昼夜不停,度会更快所谓“八百里加急”

。当然,这个“八百里加急”

只是理论值,考虑到夜间视野受限、沿途地形阻碍等要素,实际上日行五百里,也就是两百多公里。不计成本的话,两京之间单程只要六天时间。因为还要考虑黄、淮、长三条大河的涉渡。

这种加急传递成本极高,参与传递的马匹一定会跑废掉。只有最紧要的军情大事,才能用这种方式传递。而“召还太子”

,恰恰就属于大事中最要紧的一桩。

考虑到海寿一个人不可能连续八天昼夜奔驰,也许朝廷采用的是双,正式玺书由海寿携带前往,同时也会出一封信函,通过马递先通知太子。毕竟朝廷最急切的目标不是送达玺书,而是让太子尽快得知消息,及时返回。

换句话讲,在五月十八日之前,朱瞻基完全可能接到来自京城的消息。接下来,他有十五天时间从南京返回北京。这个时间虽然很赶,但不至于完全做不到。朱瞻基的行程暴露弑父阴谋这个说法,是站不住脚的。

根据宣宗实录的说法,当朱瞻基在南京接到海寿的消息时,南京已经到处在传言洪熙皇帝去世。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海寿出时,带着的是“上不豫”

的消息,并不知道次日洪熙驾崩。那么南京这个传言,到底何时兴起又是从何而来

实录记载得相当含糊。一种可能的解释是朱瞻基接到消息后并未封锁,消息很快传入城中各处,以讹传讹,从“不豫”

变成了“驾崩”

,谣言歪打正着,反成了预言。

无论如何,朱瞻基这时在南京已经不能待下去了,他必须立刻返回京城。这时太子身边的幕僚劝他说,这是一个敏感时期,必须小心,最好待护卫部队齐备了再返回。还有人建议,不要走驿路官道,最好从偏僻的小路迅北上。

从这些提议来看,这些幕僚应该预见到了某种危险,而且就在归途中。但朱瞻基拒绝了这两个提议。无论是整齐兵马还是走小路,都太耽误时间。他这样说“君父在上,天下归心,岂有他心且予始至遽还,非众所测。况君父召,岂可稍违”

朱瞻基到底是跟随朱棣打过仗的人,颇有决断。他认为自己刚到南京,即刻返回,这种反应度远远出别人预料,根本反应不及。朱瞻基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尽快归京是最重要的,多高的风险都得冒。

至于这个风险是什么,朱瞻基没明说。实录里只说他“遂由驲道驰还北京”

。驲道即驿道,但究竟是走水驿、6驿还是水6交替,实无可考。但在明史的朱高煦传里,却记录下一个充满戏剧性的细节“未几,仁宗崩,宣宗自南京奔丧。高煦谋伏兵邀于路,仓卒不果。”

汉王居然在半路设下伏兵,打算把自己这个侄子干掉。只因为朱瞻基的行动度太快,这边仓促间未能合拢包围,才让太子逃出生天。由此可见,东宫幕僚在南京的劝谏,是有原因的,而朱瞻基果断行动,是何等英明。

只可惜史料不全,到底汉王是在哪里“伏兵邀于路”

,又是如何“仓促不果”

,只能让我们自己去想象了。这也是这本的灵感源头所在。最早是常江老师觉得这一段大有文章可做,讲给我听,我用一个我考证出来的西汉故事跟她做了交换,才开始了朱瞻基的大冒险。

朱瞻基躲过了汉王的伏击之后,在六月初三抵达良乡。在这之前,洪熙皇帝的尸体一直停在紫禁城中,秘不丧,等候着他的到来。很快一干大臣赶至卢沟桥,捧遗诏迎候太子。太子在香案前几次哭至晕厥。

接下来,就是一步步的常规操作,再没出什么意外。朱瞻基顺利登基,定年号为“宣德”

不过实录里特意提过一句“大行皇帝上宾,外间稍稍有闻时,上未至北京,喧传高照,欲举犯阙,人心讻讻。及上还始定,而京师戒严已久。”

可见在朱瞻基返回之前,京城地面并不太平。无论是“喧传高照”

还是“欲举犯阙”

,这都是相当严重的行为,尤其是在京师戒严的前提之下,谁有权力和资源搞出这么大动静实录未提,但明眼人都知道。

因为,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生了。

朱高煦早在永乐年间,就一直蠢蠢欲动,简直要把“谋反”

挂在脸上。他不是坑陷大臣比如解缙即死于他的谗言就是嘲弄哥哥朱高炽,还私养军队,杀害地方军将。最后连他父亲朱棣都受不了了,将他废为庶人。多亏了朱高炽求情,他才恢复了藩王身份,但被徙封至乐安州,不得出城。

朱高煦的野心并未因此停息,他派自己的儿子朱瞻圻在北京,随时监控京城动静,经常一天送出六七份情报。尤其是朱棣北征之后,他更是派遣了许多党羽潜入京城,看是否有可乘之机。所以当朱棣死于北征时,杨荣如临大敌,秘不丧,直到太子朱高炽迎到棺椁,方才放心,这正是为了防止朱高煦父子搞出什么小动作来。

后来朱高煦杀了朱瞻圻的母亲,父子失和。朱瞻圻向洪熙皇帝举报朱高煦的种种恶行,而朱高煦也不示弱,亲自跑到北京来,举报朱瞻圻在京城私窥朝廷的恶行这一对父子,真是够奇葩。洪熙皇帝哭笑不得,说“汝处父子兄弟间,谗构至此,稚子不足诛”

,把朱瞻圻远远打去了凤阳守皇陵,改了老二朱瞻坦为世子。

一年不到,同样的局面又出现了。这一次是天子死在京城,太子远在外地。这一次天赐良机,朱高煦岂会放过,他除了设伏谋害太子之外,自然也得在京城搞出点事情来。

不,不只是京城,朱高煦这一次的篡位动作,比想象中要大得多。整个计划的轮廓,要再等一年才会完全浮出水面。

宣德皇帝即位之后,对这位派兵伏杀自己的叔叔挺好,非但没下旨申饬,反而增加了封赏。他之所以这么做,显然也是意识到了汉王的布局太大,一时不宜动手。先等自己位置坐稳,再清算不迟。

洪熙元年,就在这种诡异的和睦气氛中过去了。到了次年,也就是宣德元年的八月,汉王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惶恐,决定动手了。

他派遣了一个叫枚青的亲信,潜入京城,联络勋臣做内应,结果被英国公张辅给抓起来了。与此同时,汉王不知怎么说服了山东都指挥靳荣,在山东境内拉起一支强悍的队伍,给诸多将领分派官职,大加许诺。更夸张的是,天津、青州、沧州、山西诸都督指挥,也相约举城响应汉王。

倘若这个计划真能搞起来的话,等于是将京城团团包围,说不定真能成事。

可惜这一连串举动,全在宣德皇帝预料之内。在过去的一年里,他就像郑庄公对付弟弟共叔段一样,安静而耐心地等对方主动跳起来,等着汉王“多行不义必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