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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疼痛感,讓他們的交流,成了雲亓最艱巨的任務。如果燃燒生命,能夠溫暖司遙,那麼他甘之如飴。
「你把我的藥拿過來,我姐說得按時吃藥,才能好得更快。」
「好的。」
司遙按照林思南留下的說明書,給雲亓配了藥,小顆的大顆的加起來足足二三十粒,晚飯沒吃飽,現在吃藥都能吃飽。
「吃這麼多藥,真的沒問題嗎?」
「沒事,正常用量,吃不死人的。」
雲亓接過藥片,熟練地往嘴裡灌,強烈的苦澀感,都沒能讓他皺起眉頭來。喝了一大杯水後,真的覺得飽了。
服用藥物後,容易犯困,雲亓早早就上床睡覺了。這才不到晚上七點,司遙睡不著,想出去買點菜回來,好明天給雲亓做早餐,卻臨時接到了江晚秋的電話,那人一句廢話沒說,直奔主題。
「你談戀愛了?你男朋友還打了我妹夫?不對,我妹妹的未婚夫是你男朋友?這都什麼事啊?」
司遙被他繞昏頭了,「你在說什麼?」
江晚秋來了一句,「一句話說不清楚,我給你發個位置,當面說。」
第38章我與你的距離
司遙還沒同意,江晚秋就掛斷了電話,把地址發了過來,是在商業街的一家咖啡廳,離他所在的公寓不遠。正好讓他幫自己捋捋頭緒,索性就去見一面。
他離開前,去臥室看了眼雲亓,空調的溫度並不高,他卻流了很多汗。睡著的時候,眉頭微蹙,呼吸的聲音略顯粗重,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司遙撥了撥他汗濕的頭髮,將手掌貼在他的額頭上,探了探體溫,發現他的皮膚冰冰涼涼的,流了那麼多汗,按理說不應該。
「雲亓,你很難受嗎?」
雲亓睡得並不沉,司遙只是輕輕喚了一聲,他就緩緩睜開了眼睛。一臉茫然地盯著他看,緩了片刻後,才問:「怎麼了?」
「你流了很多汗,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病發的這三年,雲亓的身體就沒舒服過,只有疼和很疼的區別。吃了藥過後,身體會漸漸陷入麻痹的狀態,會對疼痛的感知減弱。原來他的雙腿突然有知覺,是因為降低服用止痛藥頻率的緣故。
「沒有,是藥勁上來了,過會兒就沒事了。」雲亓艱難地抬起手臂,去抓住司遙的手腕,「照顧我是不是很累?」
的確不輕鬆,司遙不光要洗衣做飯,還要幫他洗澡換衣服,帶他出門散心,有必要的時候,還得獻身解決生理需求,比保姆的工作量還大。但這個人是雲亓,他做什麼都甘願。
「不累,我樂意照顧你。」
雲亓不想成為司遙的負擔,「你希望我能重站起來嗎?」
這話問得司遙猛地一愣,答案明明能夠脫口而出,他卻沉默了良久。那個可怕的念頭又湧上心頭,雲亓一直坐著輪椅也不是件壞事,這樣他就跑不掉了,司遙願意照顧他一輩子。
心裡頭的野獸,在瘋狂叫囂著,不斷撕咬著司遙的理智,想要衝出牢籠。他的喉結滾動了下,將荒謬的話語咽了回去。
「我當然希望了,雙腿康復後,你就能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雲亓已經失去了規劃未來的資格,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能陪司遙一天是一天。他們還沒有一起去看過海,也沒有登上山頂去看過日出,而那些地方,是他坐著輪椅到達不了的。
放棄服用止痛藥,就意味著他要活生生忍受摧心剖肝一般的疼痛,那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母親那樣強勢的女人,最終也選擇了自尋短見。
雲亓的身體是紙糊的,意志卻是銅澆鐵鑄的,只要疼不死,他就能一直忍。
「嗯,等我雙腿康復了,我們一起去看日出吧。」
司遙點了點頭,「好。」
雲亓發現司遙換了衣服,穿戴得很整齊,便問:「你是打算出門嗎?」
「嗯,有個朋友約我出門談點事情。」
雲亓沒有刨根問底,而是握住司遙的手腕,將他拉進懷裡,吻了吻他的額頭,溫柔地說了一句,「去吧,早點回來。」
司遙順勢抱住了他的腰,將腦袋靠在他的胸口上,嗅了嗅了他身上的味道。那股甘草味沒有之前那樣濃郁了,但還是能聞到淡淡的中藥香。
不知怎的,他一聞到這股味道,便感到鼻尖酸澀。雲亓這個人啊,可能真的是屬洋蔥的,一靠近他,就忍不住想流淚。
「你一個人在家可以嗎?要不要讓徐更過來陪你。」
雲亓笑著揉了揉司遙的頭髮,「不用,不是還有亓亓在家嗎?不用擔心,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我不希望你撇下所有的事情,一天到晚守著我,明白嗎?」
「明白,我還得掙錢養你。」司遙將在貓窩裡睡懶覺的亓亓,抱到了雲亓的身旁,「亓亓乖,替我先陪著你爸爸。」
雲亓伸手摸了摸貓咪的腦袋,貓咪很喜歡他,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背,還黏糊糊地喵了一聲。
司遙拿起外套,走到門口,還是覺得不放心,回來再三叮囑道:「我就在這附近,你一通電話,我就能立即趕回來。」
幾秒鐘後,他又折回來,將腦袋探進臥室里,「你餓不餓?要不要給你帶點宵夜回來?晚飯你都沒怎麼吃,我知道有家餐廳的菜特別好吃。」
雲亓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這一步三回頭,搞得我壓力好大。你實在想買,就給我帶一杯奶茶回來吧,多加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