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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善寧一臉哀怨。
接下來的幾日,他們幾人過了?晌午就在六角亭中一起?做花燈。
這幾日雪不大,日光難得?晴好,寒風吹著捲簾的一角,露出幾個言笑晏晏的年輕人。
姜善寧想許的願望多,猶覺得?一個花燈不夠,想要多做幾個。她手上的傷早就好了?,一連做了?好幾個,還給蕭逐分了?幾個。
她說若是他的願望多,一個願望放在一隻花燈里?面,實現的機會更多一些。
蕭逐無奈,懷裡?是姜善寧塞給他的花燈,面前的石桌上擺著他剛剛糊好宣紙的花燈,由姜善寧在上面畫了?圖案。
他掌心輕輕覆在燈面,小心的摩挲著。
蕭逐眼眶澀然,十幾年來的第一個上元節,他不必在冷宮裡?隔著宮牆聽外面的歡聲?笑語,他也?可以處在笑聲?中,不必受那些人的白眼,身邊是幾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
還有阿寧。
*
臨近上元節,聆春院中。
姜夫人斜倚在羅漢床上,挽著簡單的髮髻,儘管姿態懶散,眉宇間卻透著一股典雅端莊之氣。
她旁邊的小几上,擺著兩?只漂亮的花燈,姜夫人胳膊搭在扶手上,輕輕撐著額角,正盯著花燈瞧。
兩?只花燈挨在一起?,燈面上畫著一對夫婦,男子穿著鎧甲,懷中的女子則穿著淺淡的紫衣。
不遠處的珠簾微動,姜從面帶笑容打簾走進來,「夫人在做什麼?」
姜夫人移開了?視線,說道:「寧寧著人送來了?兩?只花燈,是給咱們的。」
姜從大步走到羅漢床跟前,拎起?花燈看,「喲,這畫的不就是咱們兩?嗎,畫的倒是好看極了?,不過還是不能夠將夫人的神韻表現出來。」
姜夫人含笑瞪了?他一眼,一把將花燈從他手中奪下來:「手上沒輕沒重的,當心將寧寧送我的花燈弄壞了?。」
「這幾日聽府里?的下人說,那幾個孩子總是一下午都?坐在亭子裡?。這兩?只花燈,聽說是閨女跟七殿下一同做好的。」
姜從坐下來,一陣吃味,也?不知是因?為夫人看重女兒送的花燈,還是因?為不知不覺間女兒跟七殿下走得?近了?。
聽到此話,姜夫人美目微滯,說道:「菘藍送來花燈的時候也?說了?,是寧寧跟七殿下一起?做的。」
所以,他們的女兒,到底什麼時候跟七殿下走得?這麼近了?。
姜從蹙著眉頭,「夫人對此有何?看法??」
「鄞城偏僻,人口沒有京城那麼多,從小到大,寧寧的朋友就只有高?淮和顧家那姑娘。」姜夫人悠悠道,「難得?又遇到一個年輕人,我看這幾日七殿下跟他們幾個孩子倒也?能玩到一起?。」
「左右鄞城離得?遠,你我不說,陛下打哪知道這事?」
姜從沉默了?半晌,目光灼灼的看向那花燈,像是要將它們盯出一個窟窿來。
他是鎮北侯,是大晉的臣子,更是朔州十五城的保護神,他思量的,不僅僅是女兒跟誰做玩伴,而是要權衡整個朝中的風向。
陛下不喜蕭逐,他鎮北侯府上趕著收留蕭逐,這不公然是跟陛下作對?
姜夫人見他神思凝重,將剛剛在心裡?過了?幾遍的話說出來:「侯爺,寧寧長大了?,雲錚經歷了?此次戰事,也?慢慢懂事了?。我們不能一味的用我們的想法?去桎梏他們,這鎮北侯府,早晚是要交到他們手中的。你能幫得?了?他們一次,日後次次都?能幫嗎?」
姜從忖了?忖,他跟夫人一向恩愛,府里?的大小事宜也?是由姜夫人一手處理,夫人說的話他深思熟慮了?一番。
他在沙場征戰不就是為了?讓家人能夠在他的羽翼下安然生活,如今寧寧不過是多個玩伴,他都?要橫加干涉嗎。
姜從蹙著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聽了?姜夫人的話,他勉強接受此事。但對於這個拐走了?自個閨女的七殿下,姜從依舊沒什麼好臉色。
「還有一事。」過了?片刻,姜從忽然說道。
「何?事?」
「朔州州牧。」他道。
朔州州牧是李皇后的人,陛下怎麼可能會放心他一個手握實權的將軍遠在邊關,自然是得?找人看著他。
雖說鎮北侯府並沒有站在七皇子身後的意思,但在外人看來,蕭逐住在侯府,這便?昭示著侯府已經和七皇子是同一陣營。
姜夫人顯然也?意識到了?:「此事……」
「此事交予我吧,這幾日我會敲打州牧兩?句。」姜從聲?線沉穩。
姜夫人抬頭望著姜從粗獷的面容,撫了?撫他微白的鬢髮,輕嘆一聲?。姜從伸手輕柔的攬過她,兩?人相擁的樣子正巧映照了?花燈上的那一幕。
第27章上元
正月十五,上元節。
侯府里,姜善寧穿著朱紅色的錦緞百水裙,肩頭罩著一件大紅色的斗篷,脖頸處是一圈雪白的絨毛,襯得她雪膚白皙。
姜善寧一手拎著好幾個花燈,微微仰起頭,身?前菘藍正給她系斗篷的束帶。
「菘藍,你快一點?啦,天都要黑了。」姜善寧站在廊下,看了眼漸漸昏沉的天色,遠處天邊被大街上的燈籠映出紅光,她不禁著急,催促著菘藍。
「知道啦姑娘,馬上馬上。」菘藍緊緊盯著束帶,飛系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系好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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