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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蒔卻道:「朝中?大臣不信,但天下學?子會信,總不能他們日後的主考官是在前朝因貪污被罷免的罪人,陛下若不還老師一個清白,來日那些學?子會聯名上?書到御前抗議。」
「陛下想試試被天下文人唾罵的滋味?」
霍如深倒是沒想到這些,他應允余若要在來年加開恩科,讓他做主考官,但暫且只是設想,風聲?還沒放出去,經顏蒔提醒,他才發現自己將這些事想得太簡單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顏蒔道:「倘若殿下能早掌權幾?年,這天下也落不到朕手中?。」
顏蒔沒理他,當事已成定局的時候,再惋惜這些,根本毫無用?處。
她走到內殿時忽然側身望向霍如深道:「皇城中?的宮殿眾多,陛下何必非要睡在那軟榻上?。」
眼下之意?,便是要趕他走。
可她卻等來了霍如深不知何意?的一句話,「朕樂意?。」
~
登基大典結束後,柳獻按照霍如深的意?思趁夜將容凜打暈扔到了容國公府門口。
為了防止他凍死在外面,柳獻還好心地讓人給他換上?了厚棉衣。
夜裡?換班的國公府下人發現了躺在外面面色發白的容凜,他舉著燈里?照了一下,立刻便認出此人是誰,趕緊把容凜給拖進了府里?。
而在此刻,已經被放回去的宋景玉將手中?的紙錢盡數扔到火盆里?。
他本以為自己還能趕上?見殿下最後一面,可直接被攔在了距離江淮不遠的地方?,直到前日才被送回宅邸。
今日宣淮王的登基大典他稱病未去,但對方?卻給了他一封加官的聖旨,把他從工部員外郎,調到了兵部侍郎。
可宋景玉卻高興不起?來,他是殿下的伴讀,又曾在江淮頂撞過宣淮王,這份加官的聖旨在他手中?燙手無比。
而且他從未和兵部的人有交集,也不熟悉兵部那邊的辦事流程,真不知等著他的是福還是禍。
火盆中?的灰燼被風吹起?,星星點點的火光映在宋景玉眼中?,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後悔當初的決定,如果?他從江淮時就投向霍如深,此刻又該是怎樣的?
~
次日,顏蒔早早醒來,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此刻應該已經到了早朝時分。
候在床邊的又是一個來的宮婢,顏蒔不用?問便知她名字還是「聽月」。
「娘娘醒了,天色還在,可要再睡會兒?」
後宮並無中?宮主位,更無太后,顏蒔不用?向任何人請安,現在起?來確實有些早。
顏蒔搖頭,「不用?了。」
她坐起?身來,就聽見聽月在一旁問道:「娘娘今日可要傳容夫人覲見?」
顏蒔有些詫異,霍如深竟然肯讓她見外人,還是容家的人?就不怕有人會認出來她?
她本想拒絕,但想了想還是開口道:「讓她來吧。」
不過她似乎只在多年前宮宴上?見過這位容夫人,面貌都?記不太清了。
容家選在這時讓她以「容寧母親」的身份進宮來是為了拉攏她?
不知前朝發生了何事,今日霍如深倒是沒在午膳時在她跟前礙眼。
午膳過後,顏蒔剛喝完藥,殿內藥味都?還未散,外面便有人傳容夫人到了。
顏蒔放下手中?的書,看向殿外,一位身穿命婦冠服的婦人走了進來,她第一次來景玉宮覲見,確實該穿的隆重些。
「臣婦見過貴妃娘娘。」
容夫人順在宮人的指引,跪在了顏蒔面前,仿佛回到了當年入宮覲見前朝容貴妃的時候。
顏蒔開口道:「起?來吧,賜座。」
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等著容夫人起?來後先開口。
容夫人的目光看向坐在她面前的顏蒔,忽然動作一頓,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此人眉眼有些熟悉,但一時卻想不起?來像誰。
也許是察覺了自己盯著人的動作有些失禮,容夫人忙道:「娘娘仙姿,臣婦一時看呆了。」
顏蒔沒想到她會說?這些,這也難怪,畢竟多年未見,她又換下了男裝,認不出來也在理。
她只是靜靜坐著,容夫人便將來意?托盤而出,她還看了眼站在門口的聽月,壓低了聲?音。
「娘娘能入容家族譜,是容家與娘娘之間的緣分,臣婦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娘娘若是不嫌棄,日後也可喚臣婦一聲?母親,往後容家也將成為娘娘在前朝的助力。」
其?實今日,容夫人是不想來的,她心裡?不想自己女兒進宮當妃子,但聽聞聖旨上?的「貴妃」,又開始眼紅起?來。
老國公還說?面前的女子如果?有了容家的助力,說?不定中?宮之位也能盡收囊中?,如此她便更後悔了,早知道她就不該攔著父親,倘若現在面前坐著的是容雲清,那她之後可才真真是享福了。
容夫人之前看過當年容貴妃的做派,對著她卑躬屈膝過,所以才多年不曾進宮,哪怕宮宴上?見到了也是躲著走。
可若是放到她自己女兒身上?,便是再大的排場都?不夠。
容夫人自從進殿便聞到了殿中?未散的藥味,她接著說?道:「娘娘可是身子抱恙?在這後宮沒有信得過的太醫可不行,太醫院內有位安太醫,是容家提拔上?來的,醫術精湛,可為娘娘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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