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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讓他先等著,我換身衣服就去。」
而顏蒔剛走進院內就看見站在院子中央的宋景玉,「孤不是讓宋大人好好休息一日嗎?」
宋景玉聽見顏蒔的聲音後回頭答道:「微臣謝殿□□恤,微臣來此是想告訴殿下,明日微臣便可去堤壩上察看,堤壩之事不可再拖。」
顏蒔點頭,「明日你就和容凜一倒去看看。」兩人都出自工部,在修復堤壩方面確實能派上些用處。
「這次你功勞頗豐,日後回到京城,孤會求父皇提一提你的官職。」
「這事本就是殿下深謀遠慮,微臣不敢居功。」
宋景玉身為顏蒔的伴讀,平日裡顏蒔就喜歡讓他講京城外的事,宋景玉出身落魄世家,家中銀兩周轉不過來時,他外祖便會將莊子上種的藥材簡單晾曬後運去賣。
而江淮恰好也是他們賣藥材的地方,官道之上有顏蒔帶著「賑災銀兩」吸引視線,宋景玉帶著「藥材」走在小道上又有誰會在意。
「微臣不敢欺瞞殿下,其實微臣這一路上還多虧了那些流寇。」
顏蒔有些疑惑,示意他接著說。
宋景玉道:「其實那些流寇平日裡也會接一些類似於走鏢的差事,只要錢給的夠多,一路上便可安然無恙,外祖之前便跟他們打過交道,所以這次才會如此順利。」
宋景玉看顏蒔沒什麼表情,又接著往下說:「微臣以為,但凡他們能做些別的事,也斷然不會去做隨時可能會掉腦袋的流寇。」
顏蒔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孤明白宋大人的意思。」
宋景玉便不再多言,「微臣告退。」
顏蒔站在院內發了會呆,不知神遊到了何處,知道她從京城帶來的小太監輕喚了她一聲「殿下」才讓她回神。
「殿下,該用膳了。」
顏蒔抬手按了按眉心道:「讓他們送些熱水來,晚膳先溫著。」
她站了快一天,此刻腿腳酸疼,想拿熱水泡泡解解乏。
~
第二日,江淮突然又落了雨,好在老天有眼,雨勢不大,但即便如此,誰也說不準這點雨對江淮會不會是另一場災禍。
宋景玉執意要去看堤壩,顏蒔心裡同樣著急,可她不懂那些,即便過去了也是添亂,便給宋景玉多派了幾個禁軍幫忙,容凜看宋景玉如此,他也跟了上去,他可不能把功勞全給了宋景玉。
陳稟站在一旁心裡發急,他想起昨日夜裡陳遠給他帶來的話,一咬牙就要說話,可他耳邊卻傳來顏蒔的聲音,「陳大人今日若無事便隨孤一同去一趟宣淮王府吧。」
第8章
陳稟渾身一哆嗦,他有些詫異地看向顏蒔,「殿下為何會想去宣淮王府?」
顏蒔反問道:「陳大人的意思是孤去不得?」
陳稟連忙搖頭,「臣斷無此意,只是王爺最近身體抱恙,已經許久都未見客了。」
顏蒔卻道:「既然身體抱恙,那孤更要去看望一二了。」
她執意要去,陳稟勸說不過,只好硬著頭皮給顏蒔帶路。
馬車駛過被雨水沖刷的一塵不染的青石板路,緩緩停在宣淮王府外,顏蒔剛下馬車就看見從王府內推門而出一個腰間繫著白布的下人。
陳稟見狀慌忙擋在顏蒔面前,「殿下小心別被衝撞了。」這怎麼回事,不過一晚上的時間,王府里就出喪事了?
隨即他看向從王府內出來的下人問道:「王府出了何事,為何你腰間繫著白布?」
那下人認得陳稟,於是解釋道:「回陳大人,王府的老管家昨天夜裡去了,他無兒無女,無人為他披麻戴孝,王爺感念老管家為王府操勞了幾十年,才讓奴才們腰系白布,為老管家送行。」
陳稟聞言看向顏蒔詢問道:「殿下,要不咱們先回,王府出了白事,衝撞了殿下就不好了。」
顏蒔似乎沒聽見陳稟的話,看了眼站在兩人面前的下人道:「宣淮王可在府內?」
那人遲疑地說了聲:「在……在的。」
「那便進去通報吧。」
陳稟看這人愣頭愣腦的樣子低聲提醒道:「這位是當朝太子殿下。」
顏蒔看著轉身跑去通報的下人,忽然開口問道:「陳大人和宣淮王熟悉嗎?」
陳稟瞬間冷汗直流,他若是說熟悉,那便是勾結藩王,他若說不熟悉,那就是失職,畢竟他心裡清楚,江淮總督這個官職對於皇家還有一個用處,那便是作為眼線時刻盯著藩王動向。
「殿下有所不知,王爺之前從馬上墜落傷了身子,已經許久未出王府了,更是嫌少面見外客。」
言下之意便是他想見人也見不著,顏蒔也不知相不相信。
陳稟背後的衣裳都快被冷汗浸濕了,好在雨仍未停,旁人也看不出,而他侄子陳遠也沒好到哪去,他和柳獻布一樣,平日裡就住在宣淮王府,可誰能想到顏太子直接尋上門來了,要是被撞見他可說不清。
陳遠下意識就想找地方躲躲,霍如深示意他就待在書房裡,「本王去會會這位顏太子。」
他抬步不慌不忙地走出書房,吩咐下人道:「帶著人來前廳。」
而後又讓人去端來兩碗湯藥,這種安神藥,王府里時常備著。
霍如深接過下人遞來的藥碗,將深褐色的湯藥倒進前廳的兩株矮子松上,一時之間,苦澀的藥味瀰漫在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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