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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此時他們離江淮不過三日的路程,容凜從驛站著火那晚開始再也不敢像往常那樣總是往顏蒔跟前湊了。
顏蒔看了兩天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想必是有關賑災銀兩失竊一事,不過他不提,顏蒔也不會主動去問。
一眾隨行之人仿佛只有戶部員外郎左大人在著急被偷走的銀子,面上愁容不展,還勸顏蒔將發生的事上報朝廷,讓戶部再撥些銀兩來。
顏蒔聽完則不為所動,先不提戶部還能不能拿出銀子,再送來也是被搶走,她隨意安撫了兩句便將人打發了。
與此同時的宣淮王府,不起眼的後門被悄悄打開,隨後幾個大箱子被運了進去。
霍如深繞有興味地打量起擺放在面前的箱子,在那位太子殿下還未到江淮的時候,總要給他製造點麻煩。
驟然少了這麼多銀子,想必他應該已經焦頭爛額了吧,霍如深心情大好,讓人將箱子打開。
只是等撕開封開打開箱鎖後,映入眼帘的不是白花花的銀兩,而是一塊又一塊暗淡無光的石頭。
霍如深看了眼滿臉驚訝的王府幕僚道:「這就是你們大費周章偷來的銀子?」
「這……屬下也不知為何箱子裡會是石頭。」
說罷他又慌忙將剩餘的箱子打開,結果裡面全都是石頭,一塊銀子都沒。
見此情景,他只能解釋道:「王爺,說不定是那顏太子監守自盜,早已將賑災銀兩給昧了下來。」
他謀劃了幾日才得手,又花兩日功夫把東西運回來,就是想在王爺面前討個功,沒想到等著他的卻是幾大箱石頭。
站在他身旁的又一位幕僚接話道:「不管顏太子是不是監守自盜,你都辦事不利,甚至遂了別人的意。」
陳遠瞪視著對方反駁道:「我如何得知那顏太子會將銀兩給調換了,換作你,你說不定連這幾箱石頭都偷不出來。」
柳獻正要嗆回去,餘光卻瞥見霍如深已經沉下來的臉色,連忙噤了聲,還不忘給陳遠一個顏色讓他也閉嘴。
霍如深走到箱子旁,除了方才被撕毀的封條和毀壞的箱鎖,箱子上沒有其他受損的痕跡,說明這些箱子裡一開始放的就是石頭,並非中途被人調換了。
他隨手撿起一塊巴掌大小的石塊在手裡掂量了一下,「倒是有。」
「你尋的那個內應已經廢了,記得處理乾淨了,別讓人懷疑到本王身上。」霍如深本該生氣自己手下的人中了套,可他發現他非但不生氣,反倒很開心,這位顏太子確實有點意思,就是不知道他能撐多久。
這句話是說給陳遠聽的,事情辦砸了不要緊,只要收拾的利索,不讓人發現端倪,查不到宣淮王府頭上就行,霍如深目光晦暗地看了眼手中的石頭,起碼現在不行。
陳遠心裡一哆嗦,連忙應下,這次是他大意,才遭了人算計,看來以後對上顏太子要更加小心。
~
徐風拂過,撩開車簾一角,顏蒔放下手中的書卷,指尖挑起車簾朝外望去,如果她計算不錯,今晚隊伍便能抵達江淮。
想起被偷走的那幾箱「銀子」,顏蒔眉眼鬆快了些,還好她早有準備,而那個和賊人裡應外合、監守自盜的人,顏蒔並不急著拆穿他,她還有別的用途。
「殿下,需要先派人去通報江淮總督,讓他準備好迎接嗎?」
「不必。」
按理說,朝廷派下賑災銀兩救急,當地官員必然會派人在城門守著,根本無需人通報。
但如果他們並不想朝廷的人來,那就另說了。
越往前走,越能從城外倒塌的樹木上看出這場水患的威力,官道被洪水沖的崎嶇難行,車轍上沾滿了泥水。
馬車內晃得厲害,顏蒔無奈下了馬車,讓人牽來一匹馬,由於身體原因,她的馬術可謂是最差勁的,不過還好這是最後一段路了。
和顏蒔的估計並無太多出入,他們一行人趕在暮色昏沉之前抵達了城門口。
顏蒔拉緊手中的韁繩,看著緊閉的城門,示意身後的禁軍上去喊話。
此刻容凜憋了兩日的嘴終覺是忍不住了,「殿下,這江淮總督根本沒把殿下放在眼裡,他們早就應該收到消息,哪怕咱們不派人通報也應該早早守在城門等著。」
顏蒔面上並無怒意,「他無需將孤放在眼裡,身為江淮總督,將黎明百姓放在眼裡才是最要緊的。」
直到天邊還剩最後一抹亮光時,城門才被人從裡面姍姍打開,出來的是一個身形不高的中年男人,從他身上的官服便能看出此人官階不高,必然不可能是江淮總督。
那人迎著顏蒔的方向跪了下來,高呼道:「微臣江淮縣令彭康,有失遠迎,還請殿下恕罪。」
顏蒔冷聲道:「陳稟呢?」
陳稟,便是江淮總督的名諱。
「回稟殿下,殿下來得太過突然,陳大人正著人將總督府收拾出來,給殿下居住,微臣這就帶路。」
容凜氣不過又想開口,被顏蒔一個眼神給制止了,他便只能狠狠瞪著彭康,一個小小縣令,光他一人的官職便能壓死他,江淮總督真是不成樣子,這不就是變相的下馬威嗎?殿下能忍他都快要忍不住了。
「走吧。」顏蒔似乎並未把陳稟的怠慢放在心上,她身後的禁軍肯定不能全帶進城內,顏蒔便讓他們駐紮在城外,只帶了兩百人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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