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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婉琰:
展信安
近来你可还好?初次来到赵将军营中,我发现除了我这里还有很多向我这样弃笔从戎的学生,赵将军说我们是娇生惯养的少爷们,定是受不了战场上的苦的。但我不相信。
赵将军告诉我们,我们现在只是有一番凌云壮志而已,以为打仗只是简单的拿着抢上战场杀敌人,等到理想过去了,我们这些人要么成了逃兵,要么就是战场上的累累白骨。
之后,赵将军为了锻炼我们,让我们在盛夏为农民们割小麦,我想着割小麦能有什么难的,可是万万没想到这比读书难多了,才割了几天,我的手便被磨出了血泡,很多同学也受不了便悄悄离开了,但是我没有放弃,终于在割了半个月麦子后,将军同意我入伍了。
可是我没有想到,入伍后的我每天都在挖战壕,修路,扛米,运煤炭。这些都比割麦子辛苦多了,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快点挣得功名借你过来就好。
不知家中一切可好,孩儿读书如何,还有你一切可都顺心?
我想过不了多久我便可以接你过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来看这边的美景。
如果有看不懂的字就拜托别人给你读出来,切莫独自揣测,我一切安好,只是有些想你。
夫沈荩臣寄
民国六年冬”
谢天谢地,我终于来到了热河,我也见到了荩臣,他变得更黑了,肩膀上都是伤,手上也都是老茧。我心疼极了。他却笑了笑,打趣到——
“这样吃些苦也好,还怪锻炼身体的。”
就这样,我来到了热河,白天他去军中训练,晚上回来吃我给他做的饭菜,日子倒也这样一天天继续着。
除了他之前一直喜欢吃的四喜丸子,我在这里也学会了当地的一些菜,其实也谈不上菜。
就是冬天天冷的时候,我们用铜锅涮一些羊肉吃,暖和暖和身子。
他也在很努力的打拼着,很快他升任到了旅长,被推荐到陕甘军队,我也跟随他去到了西北。
说是西北,但是我们主要住在关中,关中名胜很多,他陪我去乐游原踏青,去大雁塔还愿。
第一次吃泡馍时,我掰的很大,他笑着给我说这么大的馍不容易煮好,把我的碗拿去仔细掰小。
我吃不惯这里的辣椒,在外面时他总是让饭馆少放一些辣椒,有时实在辣椒太多了,他就会要来一杯温水,将菜放在水里过一遍在给我。
在西北,他手下的兵不服气他的“空降”
,天天挑他刺,说的最凶的就是——呦,荩臣,尽臣,大清早都亡了,去哪尽臣呢,该不会是清人的奸细吧。
我知道他不是,他满怀热忱,一心渴望改变现状,这是他刚去京城就有的理想,况且名字都是爹娘给的,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看着每天回来都一脸凝重心事重重的他,一天晚上我斟酌语句后问他,要不要改名字。
“那琰姐看,应该改成什么呢?”
“不如‘忱’吧,是个满怀期待的好名字”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忱’代表真诚和诚恳,这倒是个好字。”
荩忱不在忠诚于皇帝,而是忠诚于这篇土地。
也不知道是因为换了名字的缘故还是怎样,此后荩忱竟平步青云,从排长到连长再到团长,最后竟然当上了师长。
我真的为他高兴,他越来越受赏识,也离他的抱负越来越近。
之后他又受中央命令前往奉天,在他不太忙的时候我们回去街上转转。
我们经常去大街吃东北水饺和特色红肠,从新奇的俄式西餐厅到街边冷面,在冷饮店吃完冰棒接着吃酸奶配面包。
有时候后遇见画像的学生,他笑着让学生给我画一张,我则会拉着他,让学生给我们一起画一张像,偶尔荩忱也带我去听音乐会,其实就是西方的戏曲罢了,偶尔他下班回来的早,我们也会一起在江边散步。
我们家门前是长方石铺成的路,每次荩忱回来,他坐在马车里,马的蹄子打在路上,是清脆而不尖锐厌人的声音,是我喜欢的声音,每次听到这种声音,我就知道荩忱他回来了。
这样的平静很快便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