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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才起了个头,便一个失声,“澈表哥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这么傻!”
却是李澈抓起旁边一根大拇指粗细的断枝便猛地朝自己的左小腿扎了下去,立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至于他为何要这样做,不言而喻。
陆薇薇见李澈的伤口血越流越多,他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额头上还疼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急得忙要撕自己的里衣给他先缠住伤口止血,“澈表哥,不是说我摔一跤,然后再你怎么直接就动了手,还伤的是你自己?你这叫我”
李澈喘着气道:“巍表弟别管那么多了,你先在地上滚一圈,把身上滚满土,再把我的血在你身上到处抹上,裤腿尤其得多抹些,还得弄个被断枝戳破的样子出来才是你先别管我,按我说的来。”
别说他已经知道巍表弟是个女孩儿,更该护着她,流血流汗的事都自己上了,就算他仍不知道,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比他矮大半个头,还比他瘦的巍表弟在他面前流血呀!
陆薇薇不用李澈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也约莫猜得到他怎么想的。
感激触动之余,也知道眼下按李澈说的来做是最好的,不然李澈的血可就白流了。
遂依言把自己弄得一身的土,又把李澈的血在自己身上到处都抹上,很快便真制造出了一个她摔得不轻,血流得染红了裤子的假象来。
再一看,李澈的血却还在流着,陆薇薇眉头皱得更紧了,“澈表哥,可你这怎么办?这么热的天儿,你这伤口得马上去医馆清洗上药才是,明儿你也不可能拖着伤腿,继续来挖河沟啊。”
李澈吐了一口气,“没事,我可以说我爹还病着,反正我爹病着是大家都知道的,想来夫子和同窗们也不会说什么。”
陆薇薇想了想,还是扯下自己的里衣给李澈把伤口缠住了,再把裤腿给他放下,乍一看还真瞧不出异样来了。
这才道:“澈表哥,那我们现在就走吗?你撑得住吗?”
李澈强撑着站起来,又吐了一口气,再站直身子,走了两步,已彻底看不出他才受了伤的迹象,除了他脸更红了以外,也不知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我撑得住,走吧。”
理解高兴
李澈一边走,一边还道:“这会儿没人便罢了,待会儿到了人前,就得我扶着巍表弟了,实在不是、不是有意冒犯的,都是权宜之计,还请巍表弟别与我计”
话没说完,手臂已被陆薇薇自身后一抬,然后整个人都倚到了陆薇薇身上,鼻间也霎时满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儿,后面的话哪里还说得下去?
便是痛得钻心一样的伤口,霎时竟也不药自愈了一般,再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陆薇薇没想那么多,扶好李澈才低道:“澈表哥都是为了帮我,我感激都来不及了,还跟澈表哥计较,我成什么人了?澈表哥也还是、还是跟以前一样待我吧,这么多年,我早忘记自己跟你和我表哥的不同了,我娘当年也是不得已,但我很喜欢这样,也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还请澈表哥能替我保守秘密,最好连根三舅舅根三舅母和秀妹妹也不要告诉,我一定会一辈子记你情的。”
李澈心“砰砰”
直跳,片刻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巍表弟放心,我谁也不会告诉的,我、我总之你放心。”
陆薇薇稍松一口气,“我自然相信澈表哥,不过白说一句罢了。马上就要到人前了,澈表哥稍微撑一下,做出是你在扶着我的样子来,再嚷嚷几句陆巍不小心摔了一跤,扎破了腿,流了好多血,我马上送他去医馆,麻烦哪位同窗跟夫子说一声。,便直接走人吧。别给我表哥和谢令昭赶过来的时间,好歹也要弄出个时间差来。”
李澈低“嗯”
一声:“我都明白,巍表弟放心吧。”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眼见有同窗在前面倒沙土,李澈便急声把陆薇薇方才教的话喊了一通,“劳哪位同窗帮忙给夫子说一声啊!”
扶了陆薇薇就走。
待走出一段距离,确定后面暂时没人跟上,也没人看得见他们后,才再也忍不住一个趔趄,差点儿就栽到地上。
唬得陆薇薇忙死死搀住了,“澈表哥,你是不是痛得很厉害对不起啊,都是为了我,你才闹成这样儿的,我们先别回家了,先去医馆吧,这么热的天儿,那断枝又那么多毛刺,不尽快给你清洗上药,万一感染了,不是闹着玩儿的。”
李澈的确痛得快受不了了,哪怕温香软玉在怀也撑不住了。
却仍是摇头,“还是先回家吧,我没事儿的,这种皮外伤受得多了去了,过几日就好了巍表弟别磨蹭了,我们可没昌弟和谢令昭走得快,再不走他们真追来了。”
陆薇薇闻言,不敢再耽搁,扶了李澈便继续往前走,心里很快打定主意,等到家后,她便让娘着人去请大夫到家里为澈表哥处理伤口,也省得回头露馅儿。
两人一路搀扶着到了家,李氏正忧心忡忡的与李舅母、李月坐在阶檐上做针线。
忽然瞧得陆薇薇与李澈都是满身血污的回来,妯娌娘儿三个都唬了一大跳,李氏先就颤声道:“这、这是怎么了,小巍、阿澈,你们这不是去挖河沟吗,怎么跟被人打劫了一样?”
陆薇薇见李月和王妈朱嫂子都在,忙一脸痛苦的道:“娘,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扎破了腿,澈表哥送我回来,才弄成这样的。舅母,劳您让王大爷去一趟城里尽快给我请个大夫来,娘,您和澈表哥一起,先扶我回房吧,我痛得受不了了。”
一面趁人不注意,直冲李氏使眼色。
到底母女连心,李氏很快反应过来有异,忙上前帮着李澈扶住了陆薇薇,一面交代李舅母,“大嫂,麻烦你快叫人去请大夫,再多烧些热水,阿月,你先上楼去,就别来裹乱了,你在很多事都不方便。”
李舅母与大家伙儿这才回过神来,都忙活起来。
很快进了房间,陆薇薇方又急又快与李氏道:“娘,受伤的其实是澈表哥,他是为了帮我才受伤的,您千万帮着掩护一下,别让家里除了舅舅舅母以外的其他人再知道。”
李氏虽反应过来有异,无缘无故也不会往她担心了这么久的陆薇薇的初葵上想,皱眉道:“小巍,阿澈为什么要帮你,是学里有谁欺负你了吗?那你表哥和阿昭呢,他们怎么没一起回来?”
陆薇薇是真不想当着李澈的面儿,与她娘说她的私密事儿,可情况紧急,又不能不说。
只得把李氏拉到一边,附耳快速如此这般一说。
李氏霎时百感交集,不知道该高兴、该如释重负,这一天总算来了,她不用担心自己的女儿以后想当娘都当不了了;还是该难过、该心痛女儿的好,她本来可以不用受这样罪,不用这么艰难的!
她忙把眼泪都逼了回去,低声与陆薇薇道:“那小巍你快去躺着,阿澈和其他事都交给我了我还是先去给你催一催热水,你好生洗一洗,收拾一下,再躺着吧。对了,我还得给你熬红糖水喝才是,这第一次尤其得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