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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可如此随意伤人……”
好半天,壮胆围过来的赛事护卫们才从口中挤出这话来。
“滚。”
战无痕眼也未抬,只简单的一个字便让他们不得不住了口。
因为,他此刻所散发的气息实在让人心惊胆寒。
战行云默默看着陡然间略显狂暴的战无痕,心中暗自冷笑。多少年来,战无痕便是这样:唯有向他靠拢的男子、尤其是对他稍露爱慕之意的男子近身之时,他才会勃然变色,从未让有过此类心思的男子存活于世——
昨日那对兄弟的父亲——山西柳叶刀的掌门便在抗拒无双城收编之时,不知打哪儿得知战无痕这一忌讳,竟然特意买来一双阴柔腰细的脔童赠予战无痕存心羞辱,但最终不仅使那两名唇红齿白的美丽少年无辜腰斩于无双城外,还就此招致陈氏满门尽诛之祸。
这些年来战无痕房内侍候之人全是女子,而战无痕亦从不亲近同性——哪怕是他们的父亲与城中其它兄弟。所以当年那些人才会对战无痕一反常态关爱一名刚刚入城的弟弟而震惊异常。
这,也是战行云不解之处,他不明白对男子这般厌恶的战无痕,与他独处之时却似全然与常人无异,反倒显得好生亲密?
无动于衷地看着这场闹剧落幕,战行云漠然见着平日里受人追捧上天的伶人面上痛苦不堪的神情,脑海中不觉浮上他曾见过的同样屈辱神色——
那正是多年前他战行云的脸,直直地印在身旁这个男人幽沈的眸中。
“不要打扰我的幸福时光,我想看的可不是你这种垃圾。”
记忆中,战无痕说着这话淡然斥退向他禀报的使者,挪步上前凝神望着吊在半空满头大汗、神色痛苦的少年;目光森然,早已不是初次见面那一个温暖、强壮又笑得慵懒的兄长。
在娘亲去世与之后战行云便与这个男人绝裂,跟着对方就亲自教导他武功——
战无痕因战行云启蒙之师太过低劣影响他研习至高武学为由,尽使其法强行以霸道内力洗涤并重顺战行云全身经脉;接着毫不容情以非常手段迫他修习战家绝学,练武的强度与时辰都远胜常,甚至战无痕还遣专喜酷刑之人严加监督、稍有懈怠便几倍处罚,这个中种种花样、所受之累自不必说——当真有几世为人的感觉。
自打娘亲去世、战无痕待他突然大变之后,城中那些见风使舵又早嫉恨他的兄弟们便合着一块落井下石;那时他尚有刚出世的战天雪需要保护,对于那些恶意的捉弄、暗底里的苛刻待遇以及无人扶持所招来的嘲笑、辱骂也只有默默承受,只愿在他尚无能力护得妹妹周全的情形下,让她不要受到过多的伤害……
猛然回到现实,战行云盯着已然恢复常色的战无痕,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六
蓦地,一阵悦耳的琴声由楼下绽出,终让纷乱的人群得以暂时安定,方才记得此刻仍处盛会之中。
最为精妙的演奏便是在此刻响彻,拥挤的人墙因这缓缓而至的琴声而自动分让出一条道来。战行云却在这一刻腾然起身,因为他太过熟悉这首曲子——那是他的妹妹战天雪平素最喜弹的曲调!
稳稳执琴飘然而上的少女立即震慑住了除战氏兄弟之外的人,她并非世俗之人口中的天仙临界、绝世无双,但至少在场众人便从未见过一个像她这般美丽的女孩子:秀眉明眸、俏鼻樱唇;更加难得是那份天然纯真之中隐露的雍容大度,却是让人觉得此姝乖巧异常、温柔淡雅,便是容名不见经传的她上得楼上,轻易地进入这多事的赛场亦不忍相拦。
众人瞧她身着淡紫衣裳,手捧素琴形容虽幼但神色极是镇定,眉目间清奇无比、那眼望四周的娇憨神态比琴音更为迷人,实在难以想象风尘烟花之地竟育出此等纯良可爱之人?只怕任何人见了她,相信都不会生出邪念,却不知这般人物怎么会到处?一时众人均觉意外。
“请问姑娘是哪家……”
战行云却再也无法呆在原地,他抓过长枪冲上前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踢开对女孩子询问之人、一把拽住见到他同样面有异色少女大步离去,出楼回身之时转臂挥动诛天就欲破了此楼。
“哥,不要。”
那少女见状方才惊叫一声,战无痕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因而也暂且阻下战行云的出招。
“雪儿的脚程倒是不慢,怎么也对这种地方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