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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瞧著賀星苒苦澀地笑了笑:「你怎麼也來了?」
賀星苒:「聽你同事說你這裡不順利。」
徐敏行點了點頭,料想賀星苒一定也聽說了矛盾的來龍去脈,只嘆息一聲:「我媽這是還在怨我。」
賀星苒在他一側坐下,寬慰道:「你不喜歡蘇繡,想走自己的路,無可厚非。」
徐敏行說:「但對於我媽來說,我就是背叛了她。」
「背叛」一詞性質相當嚴重。
賀星苒抿了抿嘴,有些固執地說:「現在想想,當自由意志和別人的要求相違背的時候,寧可辜負他人,不能辜負自己。」
既然辜負哪個都會痛苦,何不選擇一個自己更能承擔後果的呢。
當繼承母親衣缽和自身夢想衝突時,徐敏行選擇後者。
而當師父的想法和自身感情衝突時,賀星苒選擇放棄了靳嶼。
但她和師父之間的感情並沒有因為自己的犧牲而愈發堅固,反而在後續的創作理念和發展路徑上屢次衝突,兩人的關係日漸如履薄冰。
選擇放棄靳嶼、失去靳嶼,反而是生命更難承受之重。
她活到這個年紀,在生命里已經不指望有誰來當自己的天神,如神指引般將賜予她,但唯有跟靳嶼在一起時,內心會相當之寧靜。
徐敏行知道她在說什麼,放下手中的茶盞,看著她那張美貌又略顯憂傷的面容,沉默好久,輕聲說道:「苒苒,我們不一樣。」
賀星苒稍稍抬頭。
徐敏行嘆了口氣,緩緩說下去:「我跟我媽的矛盾,主導權在她;而你和靳嶼的矛盾,實際上主導權在你手上。」
賀星苒不懂他忽然這麼說。
徐敏行:「其實你和靳嶼走到今天,都不是你在努力。」
因為是從小相互扶持長大的師兄妹,徐敏行說話直來直去,並沒有給賀星苒留面子。
而賀星苒向來聽信師兄的話,也明白師兄話里的意思,沉默地垂著頭。
「可是他現在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賀星苒悶悶地說。
祁頌年一直是刺在她胸口的一根刺,並不痛,但是癢意連綿無期。
徐敏行不太相信:「靳嶼那個性格,喜歡一個人還會跟你結婚?」
他會想方設法將那個人追到手才對吧。
賀星苒確定地說:「我已經印證過了,確有其人。」
「怎麼驗證的?」徐敏行就不相信這套說辭,當初兩人戀愛,他只要出現一下,靳嶼那裡就立刻敲響警鐘,然後孔雀開屏似的昭示存在感。
見賀星苒又是一副抿著嘴巴防備的表情,知道她不願意多說,徐敏行想著,這兩個彆扭的人湊在一起,還真是難為月老給他倆牽紅線寫劇本。
他嘆了口氣,說道:「就算他有喜歡的人了,那也很正常,你們分開多久了?五年,六年?」
賀星苒坦然道:「五年零四個月。」
徐敏行很快回問她:「問題是你們之間,你還想不想繼續。」
賀星苒當然是想的,可是祁頌年仍舊是她無法逾越的鴻溝,她咬了咬嘴唇:「可是……」
「沒有那麼多可是,」徐敏行打斷她,「你在猶豫什麼?是覺得如果你主動靳嶼就會輕看你?會認為你是那個耿耿於懷回頭的舔狗?」
見賀星苒不說話,徐敏行就知道他說到了她的心坎里。
賀星苒的童年時期,不斷地被拋棄,輾轉在一個又一個的家庭里,終於在姑姑家和師父家裡落地生根。
她的生命沒有選擇的權利,一直是被選擇的角色,所以分外關注別人對自己的評價。
想到這裡,徐敏行有幾分憐愛地拍了拍賀星苒的肩膀,輕聲道:「靳嶼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你比我了解。」
學表演那幾年,讓他有著很難改變的播音腔,他字正腔圓的說著,音調有些像譯製片裡的老電影:「低頭沒什麼,更何況有些人本來就值得你低頭。」
賀星苒心裡有很多想法在她的腦海里相互激盪,她想不通到底哪一個才是最正確的。
「至少當初是我錯了。」這些話賀星苒沒辦法對其他人說,只有深刻參與其中的徐敏行知道,「就算是我決定分手,也不應該用那樣的方式傷害他。」
特別是前段時間,喬景琛回國時,她才知道靳嶼因為當初她並沒有任何計劃的分差點耽誤考核沒辦法成為一名飛行員後,這種愧疚之情到達頂峰。
徐敏行笑了笑:「你能發現問題,就怎麼也不算晚。」
「當初我也覺得你說分手有點太傷人了,只是那個情況,我覺得你痛苦更多一些,先解決你的問題比較重要,」徐敏行和靳嶼在「對人不對事」上還是有著共識,「所以,即便可能讓靳嶼受傷,那我也顧不上什麼了。」
那天的情況他還記得,被刺繡大會退稿,徐廣蓮發現她的作品主要畫面是一個男生後,勃然大怒,逼著她分手,還給賀澤剛打了電話。
賀澤剛強行拉她去醫院婦科檢查處。女。膜,徐敏行就在身邊,他聲嘶力竭,甚至動手,都攔攔不住賀澤剛,醫院走廊里一直迴蕩著賀星苒如幼獸般尖銳又痛苦的聲音。
那時候,徐敏行想,如果靳嶼在就好了。
只可惜靳嶼不會在。
而迎接從操作台上下來的賀星苒的,只有賀澤剛的一個巴掌,狠狠地摑在右臉,連著幾天賀星苒耳道化膿發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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