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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受批,直接给朕将人拿下。这些个混账玩意儿,看都看不住,合该被挖出眼睛来!”
李延瞻气得直喘,粗声如雷。
李延瞻沉默了,有些恍惚却极为努力地回想着。
在当时得救了以后,李延瞻本想命人将獒犬就地格杀却被云卿安劝止了。但若其一日不除,他就一日不得安宁,夜夜觉得瘆得慌。
一条绳子上被拧了许多的结,獒犬总不会是无缘无故地到了滛宫后山去,还恰好是在天子脚下。而看守豹房的不过是第一道关卡,必是环环相扣。
李延瞻目光一凛却是手上发着软,拿都拿不稳,半晌后终是撤回了手,疲惫道:“云督,告于朕。”
“是,陛下。”
云卿安垂目说,“驯兽外逃,府卫军侍卫朱氏诸人,看守豹房失职之过板上钉钉。责令卸职受过草书已起,不日便可实施。”
“厂臣,遵命。”
云卿安应道。
“回陛下,暂未对其处置。”
云卿安掀袍跪下,赶在李延瞻再次发火之前解释道,“事出蹊跷,厂臣心忧陛下安危,不敢不重视。但现今借其突破寻得线索,即刻便可动手处理了,也好给陛下压压邪。”
“好,好啊。”
李延瞻吊着的一口气渐放,目光狠厉,接着追问,“有查出何眉目速速禀上,朕,绝不轻饶。”
“你过来。”
李延瞻目光沉沉,颤巍巍递过一只手。
云卿安的话说得温软动听,却是让李延瞻不自觉生生地打了个寒战。
“那孽畜死透了没有?该是被扔去午门人前鞭尸暴晒。”
李延瞻狠声道。
云卿安微笑着,依言过去,却在李延瞻的手就要搭过来时,往之塞上了一纸罪状,说:“根由已被揪出,明溯不遗,烦请陛下过目。”
“慎重起见,陛下不妨再出言禁一禁职时滥叙私情。”
云卿安恰到好处地提醒道,“事出有因。新上任的朱管卫据说是和龚统领旧交甚笃,当天正被邀去饮酒……”
还是在外缘罢了,但总是跟龚铭扯上了干系。慢慢来,不急。
告退而下了,殿内又是空荡荡的像一座富丽堂皇的牢房。如来佛应是高坐明堂之上,看似光鲜实则诸事不干的,那他李延瞻呢?
他和母后相对如何彼此都心照不宣,外戚不愿旁落,故而甘愿僵着。可若是有了可替代的,更妥帖的……
——“哀家甚喜,盼得天伦。特打一对长命镯,留于阿芜腹中皇孙儿。”
思及此,李延瞻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卯时已至。
云卿安出了殿,先是派人放了周院判那可怜巴巴不成器的倒霉儿子,给太医院那边偷递了信。
掺和进来后还能有个带着一家老小远走高飞、彻底消失的机会,也算作幸运。
云卿安兴致不差,故而在遇上祁放时倒也和颜悦色,对于他的请求没有直接拒绝,而是侧过脸来睨着他,说:“给本督一个理由。”
祁放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就在云卿安跟前跪下了,定定望着那截精绣不染尘埃的衣摆。他避着问话,只执拗求道:“还望云督成全。您曾说过,不介意在后山一事过后给属下一些奖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