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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有罪 作者随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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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因着有雁门郡守在旁,文照并未提及马燕暗中刺杀自己与周棠一事,只道:“先前我刺杀韩仪时,被韩仪手下亲卫砍中,在榻上修养了一段时日,因此有些消瘦了。”

“什么?”

陆陵和郡守皆是大惊失色,“你去刺杀韩仪?”

文照难掩心中得意,坐下来将自己如何离间左达、如何在韩仪酒中下药,如何搏斗等诸事细细道来,“……那韩仪委实是个人物,一番话下来左达竟然心生动摇,几乎就要反水了,幸好我为以防万一,提前在韩仪酒中下了蒙汗药,两人这才彻底撕破脸。可韩仪即便中药,依旧勇武非凡,我以弩箭才将其击杀。他手底下的亲卫也是个个好汉,我彼时力竭,竟被一人砍中一刀,幸好有盛之及时搭救,否则只怕小命难保。”

陆陵听得心惊肉跳,末了连声向周棠道谢,“多谢盛之,救了我家长明性命,老夫在此谢过了。”

周棠连忙起身回礼,“陆公,使不得使不得,长明亦曾搭救于我,我同她之间……从不计较这些。”

雁门郡守听了却怔忪半晌,他忽而眉头一跳,“长明此番立下如此大功,回到洛京,陛下岂非要大加封赏?”

文照立即肃穆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照不过尽己之所能,又岂敢期盼封赏?”

陆陵赞赏地连连点头,“长明所言甚是。”

雁门郡守也是笑着点头称是,眼珠子却滴溜溜转了起来。

到了晚间陆陵自然留饭,待饭毕郡守邀周棠前去郡府游园,师徒俩独处时,文照才提起洛京闹得沸沸扬扬的今古文经文派之争,以及马燕命人行刺一事。

陆陵怒不可遏,当即砸了手中的茶盏,“马燕个竖子岂敢?!”

文照默默蹲下身替老师收拾瓷片,“此事自然不是马燕一人所为,想来他也是受人指使,真正的幕后魁首,应当是周淮、周梧。”

陆陵迟疑地看向文照,“那周棠他怎么……”

“周棠他为周梧所不容,因此与弟子暗中结成同盟对抗。”

“原来如此。”

陆陵捋着长须点点头,“当年老夫离京时,今古文经文两派还是唇齿相依,怎么如今短短四载,关系竟已毁坏到如此地步?”

文照道:“老师不在洛京,自然不知,今文经学派欺人太甚,只能共苦不能同甘。往日共抗宦官时倒也罢了,如今陛下有意放我等一马,他们却鼠目寸光,非要拉着我等共沉沦,便是弟子这般小辈能忍,何公、陈公等人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陆陵蹙眉道:“陛下免去潜之等人的上任费用一事我已通过怀仁的来信了解,只是老夫亦觉得此事蹊跷,陛下一向信重宦官,怎么忽然就放松了对我派中人的压制?莫非是有人从中撺掇陛下运用平衡之术……”

作为那个“从中撺掇”

的人,文照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立即转移话题,“老师,今古文经学两派裂痕已不可修复,如今当务之急,是打压今文经学派,抬我派经典上位官学,否则昨日弟子之难,恐怕来日就会发生在何公、陈公以及其他古文学派子弟身上,我侥幸得以逃生,旁人却未必有此运气了。”

陆陵点点头,嘱咐文照,“长明,你回到洛京后务必与我时时通信,若有用到为师时,为师定然尽己所能。”

文照立即拱手称是。

师徒俩又详谈许久,直到夜色已深,陆陵感到了疲倦,便打发文照退下。

文照原也打算回客房休息,蓦地想起周棠还在隔壁郡守府,她心中担忧周棠被郡守缠住不能脱身,正踌躇着是否要去捞人,一个小厮忽地现身朝文照恭敬行礼道:“文君,我家府君有请。”

文照认出他是雁门郡守身边伺候的人,当下便也不再犹豫,跟随小厮来到郡守府,却见只有郡守一人独坐厅中,并不见周棠。

文照疑道:“府君,盛之何在?”

“长明勿忧,我院中有种有一株昙花,今夜盛放,盛之正在院中观赏。我漏夜请长明独来,是有一物想赠与长明。”

雁门郡守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只木匣。

文照粗看只觉那木匣甚是眼熟,定睛一看,立即认出,“府君,这……这不是……”

雁门郡守打开木匣,里头摆放着一枚玉玦,玉质温润细腻,一看便知珍贵。

这正是当日陆陵拜托雁门郡守为文照举孝廉而送出去的那枚玉玦。

文照一时愕然,“府君此意,是将此玉玦转赠于我?”

雁门郡守捋着胡子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当日长明拜托我好生保存,不正是为了今日么?”

文照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接过木匣,她取出匣中玉玦仔细摩挲,忽而又将其放回匣中,躬身下拜,“府君此恩,照此生定当铭记于心。”

雁门郡守要的就是这句话,文照年纪轻轻便在尚书台中升任曹尚书,此番孤身斩杀韩仪又立下大功,眼见着前途无量,用一枚玉玦换取她的人情,再划算不过。他立即起身将文照扶起,“长明无需行此大礼,得长明此言,足矣。”

文照搂着木匣走出大门时尚且如身处云里雾里,直到周棠从旁走出,拍了下她的肩膀,这才回神。

周棠关切道:“怎么了?看你神情恍惚的。”

“没什么。”

文照捏紧了怀中的木匣,“只是好像,我又往前走了一步。”

·

此后数日,文照携周棠同文成飞、文良等一行人在原平附近肆意游玩,文照同周棠骑马绕着偌大的文氏庄园慢慢游荡,文照讲起了自己设置的“生产队”

和“集体农庄”

模式,“……我将收留的流民以及其余宗族的人打散编入各生产队,整支队伍里的人共同负责耕种一块土地,独立核算、自负盈亏,报酬以‘工分’计算,基本能保证温饱,有时还会有余钱,还不受他人袭扰,一段时间下来,生产队的人就会产生归属感,不再想着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