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尽力(第2页)
“将太子带回东宫,从即日起禁足至心病痊愈为止,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探望。”
“带走!!”
月桉像来时一般步伐缓慢而从容,气定神闲地走出去。
他转身时侧眸望着所有人那种鄙夷不屑的眼神,让人心中很不舒服,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源自被人窥探心思后心虚、羞愤的情绪。
是啊,在场的除了董卓越谁不是日日盼着这天到来,可若说月桉曾经做错过什么,或是无才无德也不是,只是他们想扶持上位的人不是他,仅此而已。
若非要说他错在哪儿,只怪他让整个朝堂都知道他无心皇位。
云淡烟见到自家殿下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殿…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月桉什么也没说,漠然从云淡烟身边走过。
云淡烟在身后,带着哭腔道:“殿下……”
月桉回头瞥了她一眼,“哭哭啼啼的做什么?我还没死就急着哭丧?”
云淡烟止住哭声,眼泪却止不住。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殿下的好,殿下是个很好的主子,他只是看起来冷了点而已,不是真的无情,不然自己平日怎么敢那么放肆。
月桉告诉自己,要不我再活活看?没准到时候长命百岁了,又摇了摇头,想什么长命百岁,先把今日活过去了再说。
泡澡时他紧盯着半打开的窗户,路过湖边时他又紧盯着深不见底的湖水好奇自己跳进去多久会死,看着身边侍卫的刀剑他又好奇用哪种抹脖子会更合适,看着火盆里烧红的炭火他甚至伸手去抓了起来,原本他是想试试吞下去的,奈何月皇在他身边放了太多人盯着他,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书房里,月桉一身单薄的白衣上染了许多墨汁,知风将红色的大氅披到他身上,他像是毫不在意,依然埋头做自己的事。
知风轻声叹息,自从上次殿下试图吞碳后,东宫便不允许燃碳,可殿下十五年来的习惯一直都是从早秋就开始烧碳直到仲春才结束。
没有炭火还穿这么单薄,手都冻紫了也浑然不知。
整整三日,月桉不吃不喝不睡觉,整个人看起来与疯子唯一的分别就是不大吵大闹,安静得像个不会说话被人操控的人偶。
第四日,月皇来看他,将吃食放在他身前让他吃,威胁他,他若不吃就杀掉近身伺候他的人。
从那日后,他每天都有好好吃饭,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也好了很多。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个月后月皇看着神情冷漠的月桉,他觉得月桉终于正常了,他告诉月桉,再过一个月就是上元节了,他会在那之前解月桉的禁,并强调月桉依然是月弦国太子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他都容许。
谁知第二日月桉就浑身冰冷地躺在书房里,他咬破了自己手腕,鲜血顺着他的手腕蜿蜒到门前。书房的门被推开时满屋子的画纸纷飞,每张画上都是同一个女子穿着同样的青衫,唯一不同的是神态各异。
月桉躺在地板上,想起他的夫人每一次放血时那毅然决然的模样,又想笑又想哭,明明挺疼的,她怎么一副毫无感觉得模样啊。
他一如当初所言,尽力活着,可他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他的夫人那么好,一定不会怪他的。
风月楼的暗格里一女子披头散被铁链拴着挂在墙壁上,她的左眼被白布遮着,只是那白布上、脸上都染了血污,让她看起来虚弱又狼狈。
她的手腕被割开,鲜血不断涌出来流进地上的桶里,艳骨和一个身穿红衣头戴黑纱帷帽的女子看着那个不算小的桶装满她的血后才离开。
那只仅剩的右眼看着离去的两个背影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