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1页)
他要行动了吗?要动王家?他难道不怕死?!
赵春飞快的偷瞄皇后一眼,心不由得往下坠,此事怕是不成了,而她没完成任务,不知会被如何处置?
“替本宫带句话给大少爷。”
王意潇一张清瘦的脸异常严肃,连带着褐色眼珠也跟着袭上了抹冷意,她声音清脆道:“王家可以死一两个旁支,甚至可以死一两个嫡出儿郎,却不可以死了精魂,让他们都把手洗洗,不该碰的别碰,不该干的也别干!”
她话音又一转:“同时转告丞相,意潇身为一国之后,自会以大局为重,后宫之事本宫自会定夺,但无关朝堂,王家不可将事事混为一谈,因小失大,这次本宫有心无力,望二叔见谅。”
赵春脸色苍白,瞥见皇后杏眸如那沉沉的浪涛,汹涌而来,又缓缓退去当王皇后凝神看向她时,那一眼赵春被惊的打了一个寒颤,惶惶然叩首:“奴婢告退”
。
直到踏出安宁宫殿门,赵春仍感浑身战栗。就算多年来未有子嗣,不如玉贵妃得宠,毕竟深处后宫高位,积威已久,王皇后变了很多。
赵春埋下头,想起多年以前偶然碰见的那位小姑娘,雪白娇嫩的小女娃,嘴边挂着甜丝丝的笑,头发微卷,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褐色眼珠来回转动,左顾右盼,甚是可爱。
一直久居北方的王家出过多位名人,远的的不说,皇后王意潇祖父一辈,王利受太祖之托,教过昕元帝,身居太子太师,又在秦胤三岁时教他读书习字。其弟王旭,是昕元帝期间的吏部尚书,与他大哥王利史称“二王”
。
王利育有三子,老大王意潇之父自幼腿疾,虽没能入仕,但因家学深厚在大平的文学院教书育人。老二便是王钊,如今的王丞相。还有一个老三,据说是最像王利的一个儿子,自小才思敏捷,相貌堂堂,可惜的是天妒英才,因病早早离世。
王意潇被封后与家世脱不了干系,她十三岁入宫至今七载,给世人印象离不开贤良淑德,中规中矩,大宇人皆知她唯一过错便是至今未能诞下皇子。
待赵春走后,王意潇又拿起了剪刀,边细细修剪边想着王家:自她祖父王利去世后,她二爷爷王旭也身染重疾,她的二叔王钊被全力培养,成了新一代掌门人,入阁为相,掌管家业,现今,王家子孙大多都在大宇朝的各个部门身居高职,可因长时间的养尊处优,骄奢淫逸,缺乏约束,逐渐地,已经丢了一些重要家训。
攒家私,宠花枝,黄金壮起荒淫志,千百锭买张招状纸。身已至此,心犹未死
外人看行,内行看道。王意潇早有所感,此时整个家族看似繁盛依旧,却早不复“二王”
在世时的辉煌稳定,你看,稍微的风吹草动就开始自乱阵脚,沈玉香一定很得意吧,可王家如此,沈家又岂能好过?!自打入宫那日起,她就像被扔进了深渊,当她还在满腹不甘,自怨自艾时,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已经开始,这么些年来,有些事已经看淡,有些人慢慢习惯了,可她却失去了先机,最好的先机!想到什么,她用力扣住手,长长的指甲扣紧了掌心,疼痛过后一片冰凉。
大丫鬟丁香见皇后脸色肃冷中流露出几分凄然,心中一阵难过,低声劝说:“主子,不到最后一步谁又说的准呢。”
王意潇摇摇头:“左右如此。”
片刻后,她神情一整,语气异常严厉的吩咐:“不管宫外如何,警告安宁宫中的奴才们都长点眼,不要给本宫惹事,本宫要你们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凡事记得要忍,如有违令者,不管是谁,一律杖毙!”
她杏眼微睁,一股冷沉沉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威严毕现。
两名贴身大宫女自幼与皇后一起长大,恭敬的立在她身旁。
异变
按选秀规矩,来到大平的秀女们一律不得出福禄园。福禄园分出两院,其中福院内住着继续待选的秀女,而禄院内则是那些已被赐婚给臣子的。
季景澜仍在待选之列,心中大略算了算,除去那些因故没来的,这次参选人数约在一千左右,如今被赐婚的还不到二百人,应该不会就这么草草结束,皇上极可能会再当红娘。
秀女们这支庞大队伍一定耗费了礼部官员许多精力。层层记载,明确精细,可见皇家内院的严谨森严。
到了大平,她才真正见识到何为皇权,没有任何平等、自由尊严可言,秀女们各个做过详细检查,尤其是女性阴dao
进进出出的奴才们经受过严格培训,无不悄无声息,眼明手快,稍有差池就被拉出去惩罚,掌掴,打板子,但也不乏胆大机灵之人,火中取栗般从秀女身上得到一些金银细软
这两日,那些太监宫女们神情比往日凝重,做事也越发的小心翼翼
福禄园因秀女被隔绝,消息闭塞,可正如那句话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知是谁传的,不消半日,大家都知道贞安皇后娘家里有人因为故意阻拦军粮运输,被斩首示众以正王法。如此重磅级的消息,别说下面的奴才,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闺阁女子们听了也都诧异不已。这意味着什么呢?皇后的娘家要出乱子了?那皇后该如何自处
走到了今日秀女们吃穿用度都是一样的标准。室外还有余辉,但福禄园内各个房间已是明烛高照,在温黄的烛光下,关上门的季景澜把玩着一颗黑玛瑙珠子,她双手细软,鸽子蛋大小的珠子在她十指指缝间灵活的转动着,滴溜溜的竟是半天未落,她喜欢锻炼,在这里不方便,只能踩着光滑的水磨大理石地面来回走动,心中想着季景江和她介绍的那些相关人物,心中若有所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