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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子弥听完治疗方法后,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可以做药引。”
郑剑清仔细解释此事的危险性极高,如果撑不过去,连他也会没命。哪知纪子弥根本不为所动。淡然道:“不能与之共生,生亦何欢;如能与之共死,死又何苦!”
郑剑清见自己已经毫无置喙之地,只得取出两粒药丸,正色道:“这药能助你恢复体力。你务必将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这样你们的机会才能大一点。林姑娘有我和师傅照顾,你速去调息吧。”
纪子弥诚恳的说道:“大恩不言谢!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蝴蝶。”
郑剑清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也不必谢我,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纪子弥一愣,神色立转凝重:“代价是什么?”
郑剑清见状哈哈大笑:“别紧张,这次的出诊费和药费就算做树根的赎身钱和聘金,不知道够不够?”
“原来你……”
纪子弥恍然大悟,不由暗自替树根高兴。虽说接处时间不长,他已经看出郑剑清为人正派,是个可托终身的男人。想到这儿,他突然把脸一沉,道:“不行,这还不够!”
待郑剑清脸色大变后,他才笑道:“还要加上你对她的爱和忠诚连同她本人同意才够数。”
郑剑清这才明白他被耍了,不禁松了口气,笑道:“成交!”
两个男人相视而笑,惺惺相惜的友情和一桩并不悲惨的人口交易就这么莫明其妙的产生了。
同命鸳鸯
章节字数:3323更新时间:07-08-2214:04
“你准备好了吗?”
袁泯心说这话时心情十分沉重。这种治疗方法只是理论上成立,从来也没人试过。老实说,他实在无法估计这些药吃下去的后果。
纪子弥看了一眼已然陷入昏迷的展眉儿,坚定的回答:“好了,开始吧!”
袁泯心不再犹豫,用金针刺入他胸前几处穴道,为他护住心脉。然后将一碗乌黑的药汁递了过来。纪子弥伸手接过药就往口中倒去,没有半分的迟疑,刹时间喝个干净。他抹了抹嘴,笑道:“没想到这巨毒之物竟然甜甜的,一点也不难喝。”
袁泯心摇头道:“良药苦口,这香甜的味道却能致人于死地!”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闷哼,纪子弥猛然翻倒在地上。只见他钢牙紧咬,全身痉挛,豆大的汗珠从他头上不断涌出。不一会儿,他已经遍身泥土,不成人形。
袁泯心叹了口气:“这只是个开始,越往后你就会越痛苦。我能做的已经都做了,你们两个的性命全视你能不能坚持而定,没有人能帮你。”
语毕,拉着郑剑清离开茅屋,不忍再看他挣扎的样子。
纪子弥只觉得腹中像有万把尖刀在不停的翻搅,喉咙也像被火烧过一样。一股灼热的气流在他四肢百骸左冲右突,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酸软,令他无力抵抗接下来一径的痛楚。他仿佛是个硬纸折成的炉灶,让一把火由体内烧出来,将血肉点燃,直至燃烧殆尽。然而这地狱般的酷热中又隐含一丝澈骨的冰寒。寒气如针尖在骨缝间穿插游走,又象钢丝般一圈圈紧紧勒住他每一根骨头,似乎要勒入骨髓之中。冷与热似乎水乳交融,又似乎泾渭分明。它们依次潮水般涌来,每一波都令纪子弥极度的痛苦。他运功抵抗试图减轻折磨,然而这样做只是饮鸩止渴。痛楚越压越烈,几乎一发不可收拾。幸亏袁泯心事先为他护住心脉,正是这一丝温热帮纪子弥守住了灵台一点清明。
又是展眉儿醒来的时间了,她刚一恢复神智就惊恐的发现床角地上蜷缩扭动的人影竟然是纪子弥。“子弥,你怎么了?”
错谔和惊惧令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她看见纪子弥像只受伤的野兽般在地上挣扎,由于汗湿而沾满泥泞的衣服被他自己撕扯得破烂不堪。原本温柔的眼神此刻竟然露出一丝狂乱。为了治疗,袁泯心点了她多处穴道,因而她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由于痛苦而咬得青筋纠结的手臂上满是斑斑血迹。头一次,她意识到自己竟是这般的无能。心爱的人被折磨至此,自己竟然什么忙也帮不上。展眉儿只觉得自己的心痛得快要裂开了。泪水不断的滑下,好像要将身体里的水份流干似的。
“你说话呀,怎么会这样?袁伯伯--,袁伯伯--,你在哪儿?救命呀!”
展眉儿哭喊着。
“为了救你,他不得不如此。”
袁泯心温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袁伯伯,求你救救他,我求你!”
展眉儿几乎泣不成声。
袁泯心缓缓走了进来,叹道:“要解你体内的连环毒就必须有个男人舍命服下数种巨毒,如果他能挺过来你就有救了。不过,这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抗的住的。老实说,我从未想过有人能成功。如果他挺不住,他会比你死得更早些。”
展眉儿被他这番话吓得呆住了,继而大叫起来:“不!我不要他救!他不能死,我宁可死也不要……”
不等她喊完,就被躲在一边的郑剑清点了哑穴。他含泪道:“林姑娘,药已经服下,你们没有退路了。你就让他全力去争取生存的机会吧。这是他自己选的路:生则同生,死则共死。”
展眉儿凝望着饱受折磨的纪子弥,终于点了点头。仿佛感应到她满含泪水的怜爱目光,纪子弥强抬起头,把安慰和柔情通过视线传了过去。他们就这样相互望着,那对生命的渴望和彼此间的挚情在无怨无悔的沉默中不停的流动。直到纪子弥突然发觉那灼人的炽热和锥心的痛楚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离他而去。
当他靠自己的力量站起身,把展眉儿紧紧拥住的时候,袁泯心终于松了口气。他微笑着宣布:“你赢了!”
也只有当事人才明白这三个字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它们几乎是用生命换来的。
接下来的治疗就像在做梦一样。他们面对面坐好,割开手腕,彼此紧紧交握在一起,由袁泯心为他们施针疗毒。
展眉儿直到现在都还没停止过眼中的泪水。她哽咽道:“纪子弥!你没大脑!如果你挺不住怎么办?你想让我到下辈子都不得安心吗?笨蛋!”
纪子弥此刻可是满脸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得意道:“凭我的本领又怎能挺不住,我不过胡乱做几个痛苦的造型就骗了你这么多泪水,真是值得。看!你还在流泪呢。”
“哈!你这个坏蛋敢骗我,枉费我为你流了这么多泪。”
话是这么说,展眉儿眼中闪现的却是无庸质疑的感动。知道他心疼自己哭个不停,展眉儿也就尽量止住泪水,送给他一个灿烂的笑靥。
站在一边的郑剑清却大感不平,忍不住插嘴道:“林姑娘,话不能乱说。我最清楚,那种痛苦可是装不出来的。”
展眉儿闻言一愣,没等她回答,袁泯心已经一巴掌打了过去,骂道:“小猴儿多嘴!”
一声哀嚎之后,郑剑清捂着被打疼的头不服气的叫道:“师傅,你干嘛打我?我说的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