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页)
包扎完,她将带血的棉团扔进垃圾桶,问他为什么弄伤自己。
像安维尔这种把弹琴当作终身事业的人,平常会花重金做手部保养,他这样做其实和割腕没有任何区别,无异于在砸自己的招牌。
安维尔沉默片刻,室内冷气开得足,他浑身却在发烫,有发烧的征兆。
付迦宜倾身去拿体温计,边递给他边说:“我不是有意打探你的隐私,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不过还是希望你可以多注意一下身体。”
安维尔无奈苦笑,“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爸妈不久前来看我,没有一句关心,替我安排好接下来要做的事,就直接离开了。”
顿了顿,他又说,“一直以来我都对他们唯命是从,从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可能人压抑到了极点会用自残来反抗吧。”
付迦宜喉咙发涩,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她和安维尔的关系谈不上有多亲密,无非是还算合得来的邻居和朋友,可奇怪的是,她会对他多出一份同情和怜悯,总觉得他像自己另一层次的对照。
一根皮筋长时间绷得太直会轰然断裂,最后反弹到双方身上,撕心裂肺,疼痛难忍。
如果没有程知阙的出现,她很可能会步入安维尔的后尘。
知道自己没资格评判别人的人生,付迦宜避重就轻地说:“等伤好了,要不要试着换一种方式生活,先出去散散心?”
安维尔说:“我已经跟经纪人说了无限期歇业,状态不好实在没法演出,主要是……我好像突然开始纠结,不知道自己对音乐到底是不是真的热爱。”
又聊了几句,付迦宜让他先去休息,一个人到厨房,从冰箱里翻出几样食材,打电话给朱阿姨,问她清淡点的餐食要怎么做。
她厨艺不精,经人指导还是起不到太大效果,索性放弃,叫朱阿姨去厨房喊个人过来,帮忙照顾一下安维尔近期的饮食起居。
他这里隔绝了所有烟火气,冷清得像座囚笼。
付迦宜跟来人简单交代两句,又到楼上和安维尔打了声招呼,这才放心离开。
晚上,跟程知阙聊起这事,付迦宜直白道出自己当时的感受,问道:“如果我也顺从地选择去走好我爸爸为我量身制定的每条路,跟安维尔的经历会不会殊途同归?”
程知阙说:“不会。有我在,绝不可能让你重复另一个人的结局。但你也要学会护自己周全,我不可能随时都在。”
付迦宜笑说:“都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一直以来想教给我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程知阙面不改色地“嗯”
了声,没再开口。
入秋前的最后一段伏夏,付迦宜心无旁骛,和程知阙并排靠在泳池旁的躺椅上看星星,偶尔出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寻话题闲聊。
月华如水,再没有比眼下更叫人觉得惬意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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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宁这几日连轴转,一直在忙酒馆停业休整的事,好不容易松下一口气,找个时间邀请他们来新租的房子做客。
四坡顶的平房,灰瓦白墙,跟分馆隔出两条街,爬梯子到屋顶那片空地,能看到分馆正门。
付迦宜无意间问庄宁,怎么突然想在这附近租房子,算起路程,好像离酒馆也不是特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