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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角不停的流著淚,大力的咳嗽了幾聲,沒有起身。
「茗湫當時一定很疼,很絕望。」
「言,我為什麼只會傷害他,我想,想做好一個替身,陪在他的身邊……我不配,配不上那麼好的何茗湫。」
閃電又來了。
透著短暫的光,付之言看向倒在地上的沈伺,他的後腦勺滲出一條血痕。
「小伺,你受傷了。」
沈伺摸了摸後腦,手裡一片黏糊的觸感。
他抬著染血的手,怔怔的說道:「言,怎麼辦啊,茗湫會不會恨我,再也不見我。會不會想著離開這世間,逃離我。」
房間裡血腥味格外重,刺激著兩個人的神經。
付之言簡單的處理了一下何茗湫的手臂,給他打了些營養液,還有止痛劑。
他拉了一把沈伺,沈伺沒有動。
「白天,再送何茗湫去一趟醫院吧,骨頭扭曲,長時間被壓著,恢復不過來,可能要,截肢。」
「好。」硬生生憋出這個字,沈伺有些晃神。
他的茗湫怎麼會變成這樣,他明明那麼健康,那麼喜歡盛在暖陽下,彎著眼眸,找曲子的靈感。
沈伺記憶中的何茗湫,眼裡總會有光,指骨如玉,奏出一又一動聽的樂曲。
可惜,可惜,這光終是要黯淡了。
名為愧疚感的大手緊緊的捏住沈伺的心臟。
或許,在茗湫第一次反抗他的時候,他忍一下就好了,為什麼要挑斷他的手筋。
那天茗湫從臥室消失,他為什麼不立刻返回。
答應陪茗湫,他為什么半夜又出去了。
他才是傷害何茗湫至深的人。
「……沈伺,程,程牧,嗚嗚嗚,救救我,怕……」躺在床上的何茗湫突然尖叫出聲,他不停的顫抖,他很怕,真的很怕打雷。
聽到何茗湫喚自己的名字,沈伺倉皇的爬起來,湊到他的身邊。
他握著何茗湫唯一完好的手,「茗湫,我在,我救你,不要怕,不要怕。」
許是他的話奏效了,床上那瘦削的身影恢復了平靜,他蜷縮成一團,像是失去所有的安全感。
「沈伺,我……不愛你了……」
仔細分辨了何茗湫說的是什麼,沈伺僵直著身子,深紅色眼底里複雜的情緒瘋狂的湧出。
他還記得他,還記得沈伺這個名字。
他在恨他,就連昏睡中都在撇清跟他的關係。
何茗湫,我該怎麼辦,理智告訴我,遠離你,你才會快樂,可我做不到。
我錯了,真的錯了。
沈伺病態的親了親何茗湫冰涼的指尖,墨色的瞳孔有些渙散。
從一開始,他就不該接近這個乾淨的少年,他親手拉他下了泥潭,親手摺斷了他的羽翼,親手遮住了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