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1页)
褚朝雨根本不听他的,直到哭的累了,才垂着脑袋啜泣的说:“哥哥抱我回家吧。”
小姑娘第一次说让他抱她回家,顾宴风也没再问,将她抱回家后才明白,原来小姑娘在下水捉鱼时,有男孩子对她说:“小药,你裤子上有血——”
褚夫人是个极细心周到的女人,褚朝雨到了年纪后褚夫人便与她耐心讲解了这些事,她瞬时就明白了,与那男童说适才她刺破了一条鱼,不小心沾到了血,等到天色渐暗时大家都背着小竹篓要回家去,她说她还要再待会。
小姑娘不好意思被人看到裤子上的血迹,只好蹲在树下等着人来寻她,当时褚夫人给她沐浴后换了衣服,笑着斥责她:“平日里倒是聪慧,怎就不知让同伴来喊一声呢。”
小姑娘低声嘀咕着:“有男童在,若是说了,他们会猜出来的。”
褚夫人还欲再说,她急得都快要哭了,嗓音湿润的说:“清淮哥哥还在呢,阿娘你快别说了。”
接连好几日,小姑娘见到他都躲着,他去寻她时怎么也没想到会撞见女子初潮这般事,不过小姑娘忘性也大,过几日便好了。
——
马车径直行至月清殿门前,褚朝雨被巧儿搀扶着回了殿中,顾宴风看着她进了殿中,回了辰阳殿。
褚朝雨在望春酒楼那间屋子里待的觉着浑身都是甜腻的香粉味,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沐浴,小蜡也被人下了药,无法侍奉,巧儿先给她倒了杯茶,随后就急忙去准备热水了。
褚朝雨沐浴后歇了两个时辰,因着昨晚便打算今日一早去狱中看望爹爹,她昨晚一宿睡得都不太安稳,还梦见了阿娘,是以沐浴后便困倦的很。
她醒来时,秦南萧就在她床榻边上坐着,见她醒了,温柔的将迎枕给她放在身后,扶着她坐起身,轻声道:“我都知道了,日后你再出宫去看岳丈,我陪你一起。”
褚朝雨微微活动了下肩膀,问他:“大哥被太子殿下处罚了,这件事父亲若是知晓了,会怎么样?”
秦廉毕竟是国公府嫡长子,虽然荒淫无度,秦国公却不会真对他怎么样,秦家背后又是当今皇后,顾宴风如此作为,无疑是与秦家这棵朝中大树为敌。
秦南萧默了片刻,回她:“父亲不是糊涂之人,虽会护短却也知大哥秉性,父亲想必会去陛下那里参太子殿下,说他越俎代庖,掺和秦家家事,擅自刑罚了大哥。”
“至于陛下会如何做,这便不知了。”
褚朝雨想了想,没再说什么。
——
一连几日,褚朝雨都待在月清殿内,哪也没去,昨日夜间落了雨,风肃雨急,吹得殿中的花草七零八落,歪歪斜斜的,她陪着小蜡和巧儿一起给它们修修剪剪,也算是给自己找些乐子。
她一直都在等着那日之事会如何结尾,可很奇怪,那件事就像水过无痕从未发生过一样,好似那只是她的一场梦而已。
她有些想不明白。
午后,她正在殿中一棵古槐树下的躺椅上乘凉,突然听闻有脚步声,她侧首去望,是秦南萧回来了,她正欲露出笑意,可他身侧还有一人。
褚朝雨屈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顾宴风坐在离她不远处的石桌旁,小蜡给他添了杯茶,顾宴风将杯盏在修长骨节间摩挲了好一会,随后轻抿了口,突然看向褚朝雨:“孤那日救了你,等了你好几日,也没见你去辰阳殿道谢。”
褚朝雨愣了下,所以,他来这里是为了让她跟他道谢?
褚朝雨接着他的话:“那日多谢太子殿下相救。”
顾宴风又抿了口茶,突然将腰间佩戴着的红玉短笛解下放在石桌上,随后又恍若无物的问她:“就这么道谢?”
褚朝雨:……
“孤喜务实,空飘飘的一句道谢太没诚意。”
褚朝雨垂眸,只得问他:“殿下想让妾身如何道谢?”
他说了那么多,为的就是让她这般问。
顾宴风轻笑了声:“孤想想——昨日在孤书案旁侍奉笔墨的内侍感染了风寒,不如你来?”
不等褚朝雨回绝,顾宴风绝了她的后路:“侍奉笔墨若不行,孤再换个别的?”
他说‘别的’时语气加重,在赤裸裸的告诫她。
说完,又来了句:“你是孤的表妹,孤是你哥哥。”
褚朝雨将目光落在秦南萧身上。
秦南萧温柔的看着她,目光中尽是认可之意,褚朝雨应道:“妾身知晓了。”
顾宴风也不多留,听到她的这句话后起身就要离开,深邃眼眸在石桌上的红玉短笛上看了一眼却不拿起。
秦南萧道:“殿下,您的物件忘了。”
顾宴风转身回眸,目光落在褚朝雨身上:“气味淡了,表妹帮孤养养。”
褚朝雨轻叹了声。
顾宴风的这支拇指大小的短玉笛不止是支笛子,用的是罕见的天水玉石打磨而成,是个天然的香囊,用以香粉将其养着,便会散发出清凉沁人的香气。
褚朝雨白皙的指腹轻抚着这支红玉笛,随风而动的香气沁入鼻中,是桂花的香气,还隐隐带着些甘松香。
她将这支红玉笛赠与顾宴风时便是养在桂花香粉里的,这些年他一直都没有再用别的香粉养,他身上的甘松香都快要压过桂花的香气了。
褚朝雨让小蜡准备了桂花香粉,将这支红玉短笛养在其中,褚朝雨微怔了下,低喃道:“这人也真够懒的,明明这么简单,也不知养一养。”
低喃完,她又怔了会神。
回到内殿将秦南萧的衣物都叠放整齐放在楠木柜中,巧儿瞧见了,笑道:“夫人,这些事让奴婢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