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1页)
叶政廷看着叶长洲,又一次暗自点头:这孩子若是有个家世好的母家帮衬,怕是早就出类拔萃了。
随即又想:没有母家支持又如何?他是朕的儿子,即便没有母家,也没有人敢轻视于他。
叶政廷佝偻了两日的身躯总算挺拔起来,满眼慈爱将叶长洲扶起来,认真道:“儿啊,父皇老了,百年之后便无法再庇佑你。记住,你需羽翼皆满,才能展翅高飞。”
叶长洲望着满脸沧桑的父亲,心里苦笑:你有那么多孩儿,哪顾得上我这没娘亲的便宜儿子。这些年若不是靠着那霉运上身的幌子,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虽如此腹诽叶政廷,但叶长洲也感念父皇给自己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起码不用四处流浪。
叶长洲自觉是个薄情之人,对亲情唯一的认知,便是幼年在母亲怀里撒娇。可一转眼,母亲过世好多年了,那些温情的情景都模糊了,甚至都想不起来母亲长什么样了。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父亲,叶长洲更是淡漠,只将他当做可获得权力和好处的陌生人。
他低眉垂首,跪谢叶政廷:“儿臣明白,定不叫父皇失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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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爱不禁伤
叶政廷封完特使已近午时,杨氏还跪在外面哭哭啼啼。叶政廷以叶恒丰幼子的爵位威胁过杨氏,但杨氏悲痛过度根本听不进去,依旧我行我素。叶政廷大为恼火,但也无可奈何。杨氏与他并无太多情分,家世也普通。经此一事,叶政廷更不会再踏足她的海棠宫了。
左忠勇跟叶政廷往寝宫去,一路要经御花园,御花园花草繁盛树木高大。叶政廷经过假山旁,听到前面有宫人在那边低声交谈。
若是往常,叶政廷根本不会留意她们说什么,但这次他却驻足而立,因为他听到一个宫人低声提到“方氏”
。
方氏是叶政廷此生最不愿提起的奇耻大辱。左忠勇脸色大变,连忙上前试图将宫人驱赶开。叶政廷一把拉住他,示意他不要惊动那两人,放轻脚步缓缓来到假山后,凝神屏息聆听。
“春梅,你可不要胡说,皇后娘娘怎会……”
一个稍显稚嫩的女声低声道。
“小草,我真没骗你,大家都在传呢。”
春梅低声道,“都说皇后娘娘在方氏那里过得连猪狗都不如,平日和太子就睡在柴房里。方氏若有贵客来,都会叫皇后娘娘去助兴,被当歌姬玩弄,说有好几次被几个人轮流……后来便怀孕了,皇后娘娘吓坏了,不知那孩子是谁的孽种,便让东方姑姑悄悄去求了堕胎药,将孩子打掉了。”
“不可能呀……”
小草疑惑道,“太子殿下寸步不不离皇后娘娘,怎会让这种事发生?而且皇后娘娘那么忠贞,定会拼死拒绝。也没听说皇后娘娘还小产过呀?”
“你知道什么?这些事她岂敢大肆宣扬?方氏用太子性命相要挟,皇后娘娘不得不委曲求全。她每次去陪客,都会让东方姑姑陪着太子,哄骗他说是去要米粮。”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大家都在传呀……就你傻。而且,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因为东方姑姑夜里被人杀了。我猜呀,是有人怕她说出当年的事,杀人灭口。”
宫人的对话像是一条毒蛇,一下噬咬住叶政廷的心,还将毒液喷进肉里……好痛,好痛!叶政廷怒血冲上脑子,顿觉天旋地转,脚下踉跄两步看眼要跌倒,连忙撑着假山才站稳,气得话都说不出来,颤抖着手示意左忠勇去把那两个宫人捉来。
左忠勇见叶政廷脸苍白,撑着假山双眼不停往上翻,吓得差点失声叫起来。他连忙捂着嘴,两条腿抖如筛糠: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丫头说的话,只怕后宫要起一场腥风血雨。
得令,左忠勇连忙绕过假山,咬牙切齿跑过去冲那两个宫人一人一巴掌,狠狠两耳光扇在脸上,顿时将两个宫人打翻在地。
两人吓得花容失色,捂着肿胀的脸颊惊恐地看着左忠勇,哭着哀求:“公公饶命!”
“饶命?你们两个狗东西!”
左忠勇急赤白脸怒骂,上前一手一个揪着两人的头发,拖死狗一般将两个年轻宫人拖到叶政廷面前。
“陛下,就是这两个贱皮子!”
左忠勇将两人推搡到地上,指着两人,“不如将她们交给奴婢乱棍打死,免得污了陛下耳朵。”
“不!朕要亲自审问。”
叶政廷坐在大石上,脸青嘴白形容憔悴,一双苍老的眼布满血丝,凝视着两个花容失色的宫人,眼里的怒火似要将她们烧成灰。
他伸出手指着左边跪地的宫人,怒道:“你说,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左忠勇“啪”
一记狠辣的耳光扇在那宫女脸上,还不解恨,又冲她脸狠狠踹了一脚,指着那宫人尖声怒道:“说!若有半句隐瞒,剥了你的皮!”
叫春梅的宫人挨了两巴掌,又被踹了一脚,脸上又是巴掌印又是眼泪,犹如开了五彩铺子,连忙爬起来趴在地上哭道:“奴婢也是听人说,说皇后娘娘在方氏那里为人质时,经常被方氏当妓子戏弄,此事皇后娘娘和东方姑姑瞒着太子……奴婢不敢撒谎,此事前日就已传开,东方姑姑也死了。”
叶政廷直愣愣凝视着那宫人,脑子一片混沌,树木花草全都活过来一般,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朝自己扑来。
叶政廷连忙闭了眼,只觉天旋地转,胸口异常烦闷,似有火烧。突然,他捂着胸口突然呕了口血,鲜血将他下巴和胸襟染成了红色,异常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