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1页)
见长安不理会她的打趣,女子也不恼。她瞥了瞥四周,见无人关注二人,垂首,吻上了长安的唇角。
生长在深宫中的长安何曾被人如此对待,当下脸色爆红。第一反应就是看了看周围,敏锐地发现周遭有人揶揄地看着二人,长安立马拽上了女子的帽袍,埋首其中,恨不得将自己再裹进去些。
女子笑意盈盈,轻抚着她的头。
长安听到她的笑声,忍不住抬头,入眼便是女子的衣衫被她拽得有些凌乱,而那双黝黑深沉的眼眸,此刻正酝着满满的笑意与温柔,她看着自己,说道:“莫管她们,她们是嫉妒你我。”
嫉妒你我?
长安本就红彤彤的面颊,被她这句话惹得更是爆红。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察觉到自己面色有异,长安垂首,不让女子看,可女子却不依不饶,她半弯着腰,瞧着长安红红的脸颊,笑容也越发的明显。
实在没有忍住,长安推开女子的脸,嗔怪:“你这登徒子!”
过了会,看到女子站直身子后的身高,又说道:“怎的生得这么高!”
女子轻笑,刚要说什么,远方大殿传来了一声极为空灵的凤鸣。
“司纮唤我,我先行过去。”
女子留下这样一句话,便展翅往高处飞去。
长安站在原地,看着她偏玄色的双翼与衣衫,垂首。
她是谁?
救美(上)
救美(上)
长安眉头紧锁,额头满是虚汗。
在旁侍候的碧琴更是急得团团转,不得已,她打开房门,唤来殿前司的侍卫,低声道:“殿下高热不退,速令荆南知州遣医使前来。”
长公主就藩,才行至荆南就高热不退。殿前司的人不敢耽搁,宋哲当机立断,立刻深夜传令给荆南知州。
这次震惊楚国朝野的王明文字案本质上就是公主与文臣世家之间的争斗,此次党争看似长公主落败,可崔谢二党却也元气大伤。为此他们不敢掉以轻心,目光紧紧地盯着出京就藩的长公主。一路上长公主算得上低调,并无行差踏错,就马车的规格也从在京中的金辂换成了金根车,本以为她许是断了夺权之心,哪想到她竟在红月之夜令知州深夜觐见。
消息传至京都,再度引来朝野震动。一时间弹劾长公主擅权僭越的奏折,又如雪花般送到了卫竑的案前。不过此事,远在荆南的长安尚不得知。
长安在榻上睁眼,坐起身,冷眸瞥了眼一旁侍候的碧琴,瞧见她满目的担心,又扫了眼桌上的中药,垂眸,挥手令碧琴出去稍候。
一众人等均候在外面。
周遭静谧,长安的头有些痛。
她睡了太久,方才一睁眼差点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那个众人皆能生出羽翼的幻境。按了按仍在作痛的额头,知晓碧琴定是有事同她汇报,便传唤碧琴进来。
碧琴的神情有些异样,她瞥了眼对方,手指仍旧按在自己的额头之上,淡淡道:“说罢。”
“御前来人。”
长安面容沉静,即便听闻御前来人,亦不见一丝慌乱,无事一般让碧琴给她梳妆。
一番梳洗后,这才问:“可是我睡了太久?”
见公主已经猜到,碧琴跪地,神态越发小心,回道:“殿下吩咐奴婢亥时未醒,便唤殿前司上前。几近子时,殿下高热仍未退,奴婢便自作主张传唤了荆南知州。”
碧琴此举称得上大胆至极,长安素来御下严格。此刻,就算自小跟在长安面前侍奉的碧琴,亦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公主开罪。
然而,长安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殿下……”
碧琴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听候发落。
“唤御前的人过来吧。”
长安挥了挥手,不是很想听碧琴告罪的话。
在场众人都察觉到长安的疲累,做事比平时干脆利落了不少,就连御前的人动作也麻利至极,快步走进,立于长安面前。
长安坐在椅上,她虽已经醒来,脑袋依旧昏沉着,精力也有些不济。瞥了眼竑弟的近前供奉官,心头大怒。竑弟对周遭的宦官,过分器重,此事她在京中时提及多次,他已稍加收敛,可此刻,他竟又将这小太监派了出来。
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心神,维持清醒,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从旁候着的宋哲。
君上不听,那边自有人来帮他管教。
宋哲领命,只等诏令宣读完。
“金字牌呈上来吧,宋哲送供奉官下去。”
长安神情淡淡的,一旁的碧书接过供奉官手中的御札,递交给了长安。
长安举止端庄,言辞亦是坦荡。长安是官家的长姐,即使近来失势,可到底掌握朝政多年,积威甚久。不管心中如何震撼,供奉官面上仍然恭敬,躬身告退。
当今世道,文书传递始终是一难事。楚国地处南方,饲养马匹自是耗资巨大,是以先王设立了字牌传递的制度。金字朱牌递即急脚递传送,此等御前文字均不入驿站,有专门的斥堠铺负责。而御札则是由王上签发,用以布告或下达紧急命令的文书。
长安倒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犯了何等大罪,竟让朝中人逼着竑弟写了御札。
缓缓打开,上书大意不过是长安僭越,私令知州觐见,于礼不合。官家体恤,减食邑千户以作惩戒。
长安的食邑比之一般亲王要多上许多,此举只能说是小惩大诫。意在告诫长安莫要继续在京中的派头,老实称臣,向竑弟俯首。
众人全部退下,长安随手将竑弟签发的手札扔到一旁,手指扶额,银牙紧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