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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1页)

夜风袭来,卷携着院中的桃花,汲隠转过头,看着入屋的两三瓣桃花。不知不觉,眼中泛起了潮湿,她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摇头:“不了。”

见了又如何,正如辛笃所说的,时机未到,一朝踏错,汲瑜便再无觉醒之力。这百年都已经等了,何况这几十年呢。

“风瑾还留有一丝神识在此地,你最是清楚觉醒一事,此次她未来,你可有什么应对的法子?”

前尘的事情,辛笃不愿再想。她顿了顿,看着目光空洞的汲隠,不忍看到她如此模样,问道。

“无解。”

汲隠收敛心虚,叹口气,“风瑾神识不全,她神格有损,此番失约的后果,二人便得都受着。”

“天道不可违。”

“什么狗屁天道!”

辛笃忽地站起身,她定定地望着汲隠,眼眸里泛起涟漪,“汲隠,你再敢如此说话,你看我用玉清扇打你不打你!”

她已经好久未见到气急的辛笃,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开口。

“汲隠,你少在这惺惺作态。若是真循天道,那坐在凤都王座的人合该是你才是!你所循的,不过是不与我成亲的狗屁道理!既然我已经觉醒,你告诉我,我此世当于谁成亲?告诉我,除了你,我还能与谁成亲!”

辛笃抓着汲隠的衣领,迫使她贴着自己,感受到她微弱的心跳,辛笃蹙眉。

辛笃话音刚落,窗外便传来了一阵响彻云霄的凤鸣,伴随着凤鸣而来的是隐匿在云层中的天雷。

见此,二人同时色变。

松开汲隠的衣领,辛笃重新坐回椅上,不愿再说。

汲隠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片刻亦辛笃,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随后推开窗户,飞身而出。刚跃出窗外,就化为了一方大鸟,向月光的方向飞去。

凝望着月色下模糊的身形,辛笃抿唇,神情哀伤。

“命数天定,你我无缘的,辛笃。”

找你

找你

找你

天色将明,长安转头便看到景晨闭着眼睛靠在小桥上的围栏上,不知她这一夜知晓了什么,但瞧着她的模样定然是不安生的。长安无声地叹了口气,抬眸就看到了天边微熹的晨光。

时辰不早,是时候离去了。

正如,就算是梦,也是时候清醒了一般。

她未曾刻意收着自己的脚步,听到轻而缓的声响逐渐离去,景晨这才睁开眼,仔细一看,面具下的眼眸哪里有半分刚睡醒的朦胧,分明是早就清醒了过来。

抬头瞧着马上就要升起的朝阳,她的心绪复杂至极。有对长安如此大胆的恼怒,亦有对她什么都不言语,只是陪在自己身边的宽慰。

这样的心情很是复杂,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现在还不是能够去厘清这些思绪的时候。她还有旁的事情要去做,还有时间去思考自己对长安的心思。

不等回房洗漱,景晨唤来随侍的小厮给司渂送去了信笺。

不多时,太阳尚未高悬,司渂便从后门低调入府。在少商的引路中,经过偏僻小道来到了景晨所在的地方。

景晨仍坐在桥上,仔细一看,她身上的衣服还带着褶皱,显然是并未梳洗。司渂令众人都离远些,自己则是坐到了景晨的身侧,问道:“大司马因何事苦恼?”

听到司渂的声音,景晨转过头来,轻笑:“何时与我这般生分了?大司命。”

她二人的情分不同于她人,有许多的事情景晨无法同宫商角徵羽几人言说,然而眼前之人却是可以全然信任的。不顾自己还穿着裙装,景晨盘过腿,低声言道:“司渂觉得,我这男装如何?”

自十岁起景晨便以男装示人,这许多年来不能说是全无破绽,但终归她是大司马,是无人敢怀疑的。

过去晨从不会做这样的假设问题,怎的偏生从蒙山回来后有此问?司渂心下一沉,觉得有些不妙。

司渂望向景晨,无奈一笑:“若是摘下面具,问筝这男装便是无法令人信服。”

言下之意,只要戴着面具,她这男装便可装下去。

既然如此,那长安是如何能毫无诧异自己女子装扮的呢?

难不成南楚还有士人扮女装的癖好?

“是有人识破问筝女子身份了?”

司渂眼中盛满了担忧,景家虽势大,然而景晨到底才袭爵不久,根基尚不稳。要是她女子的身份被有心人利用,那她觉醒一事怕是又要横生枝节了。

自己是女子一事,众人早晚都会知晓的。景晨不是那么在意世人的看法,更加懒得为此劳心费力的掩饰。当年时机过于巧妙,族中亲近之人对她的身份多有揣测,却无一人敢言说。

为了护住景家,父兄连欺君之罪都做得。眼下景家只剩下她一人,段毓桓又奈她不何,她自然是无所畏惧。

可为何所有人都将她是女子一事看的如此重?就连司渂怎的也不例外?

她转过头,望向别院繁茂的梧桐叶,冷冷道:“识破又能奈我何?”

知晓景晨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司渂也不加解释。她神色如常,点了点头,温声将话题岔开:“好。我晓得你的能耐,说些旁的吧,此行前往齐州可顺利?”

不过是袭爵,哪里有什么顺利不顺利一说。忽的,她想到自己未前往蒙山一事,凝了下眉,偏头说:“还算顺利。”

“顺利便好。”

司渂点点头,手指不断地在推演着什么,不多时,她猛地抬起头,“你星夜返程并未往蒙山?”

大司命素来都有推演的能力,对司渂知晓自己星夜返程一事景晨并未诧异,她斟酌着回道:“南方密报事态紧急,我便令表妹替我往蒙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