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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君语意一窒,低沉嗓音里流露出几分无奈,“丫头,你怎能拿我与杨延光相提并论?”
“今夜,你父亲不过是做全了光少没机会完成的事。对我而言,被杨延光蓄意侮辱,抑或被皇帝有意宠幸,并无多大区别……怪只怪,自己没有杨惜弱的福气,无法守身如玉,无法洁身自好,不能被人宠溺,不能被人体贴对待。”
一滴泪,从我眼角涌出,静静滚下。
“罢了,你想看,就尽管看罢,反正我已然遍体鳞伤……比起屈意承欢,允许你目睹我□伤患,又有什么大不了?无非,再默默体验一场羞辱。”
收回制止拓跋平原的手,我不去理会他眉宇间的尴尬神采,开始褪除褥衫,任由布料一寸一寸从肩膀滑落,□出脖颈、锁骨、星点吻痕……
“不看了,不看了。”
抵在腿间的大手骤然抽离,拓跋平原帮我拢了拢衣衫,及时阻止它的后续褪滑,“我明白……我待你不够周全,害你伤心。”
“无须可怜我。”
眼泪,因为他的坦陈而汹涌,我赌气推了推他,欲挣脱开他的怀抱,哽咽道,“你不是想看么?索性一次性瞧清楚。”
“不看,不愿看。”
轻捏我脸颊,他醇厚的嗓音甚为沉稳,“经过今夜闹剧,父皇应该不愿再踏足甘露殿半步,你亦无须勉强迎合……相信我,绝不再让你蒙受委屈。”
“姐夫靠得住,野猪都能爬上树。”
我用手背抹掉泪水,撅起嘴控诉,“帝位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别哭,别再哭了……”
避而不答我提出的疑问,拓跋平原轻轻抚摸着我的背,“排风,你怨恨我么?”
“只恨我自己。”
话尚未说完整,搂住腰间的臂膀倏然收紧。愣了愣,我吸吸鼻子,继而斜睨他一眼,“你起开,为我笔墨伺候。”
他怔住。
拖着断腿坐至书案,待到平原君为我铺好宣纸、磨好浓墨、把狼毫毛笔呈上时,我才悠哉游哉接过,下笔如有神——
清水寒潭落叶浮,忍将往事下眉头。
纵然桂魄都圆缺,况复萍踪不去留?
孤枕偏生蝴蝶梦,吟鞋怕上凤凰楼。
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心我便休。
搁下毛笔,我把写好的诗句推至平原君面前,“收好了。待到你遵守诺言接我出宫那天,再把它还给我。”
“情诗还须归还?”
清亮眸子闪过疑惑,平原君垂眼,仔细阅读诗句。良久,他错愕道,“我怎么觉得——是绝情诗?”
咳咳,君既无心我便休呗~
“未雨绸缪,为避免姐夫在皇位争夺战中,一不留神再让姨妹受几回委屈,所以从今儿开始,你把这幅诗词装裱好、悬挂在王府议事厅。”
我浅笑着调侃,亦是慎重提醒,“面对它,等同于面对姨妹。记得,早晚自省一遍当天所作所为,若有不当之处,及时修正。”
“议事厅?”
拓跋平原迟疑,言辞间亦有蹙窘,“议事厅内,来来往往的谋臣之多……不如,改在卧寝内室?”
撇撇嘴,我不屑低哼。
“依你,议事厅就议事厅。”
不再犹豫,拓跋平原小心翼翼把字笺收好,放入袖内。歪着脑袋看我,他柔声问,“现在,还怨恨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