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页)
一时之间无人再开口说话。涉及家国旧事,二人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静了一会儿,沈孟枝开口道:“其实这些年不只我一人,齐钰他们来找过我。”
“十年前,你自燕陵回旧秦,路遇刺杀,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直到大秦立摄政王,方知你还活着。齐钰跑来说,他这十年哭错了坟,白白给你烧了那么多纸钱。”
闻言,楚晋笑了笑:“他哭我作甚,哭的是我欠他那一百两。”
他说完,忽然脑中灵光一现,追问道:“那你呢?”
你哭了吗?
楚晋自然没问出这后半句,但沈孟枝知道他的意思,微笑道:“没有。”
楚晋本就没抱多大期望,但仍是顿了下,随即低笑一声:“真是铁石心肠。”
二人拐过一个昏暗的转角,自远处便露出萤室的牌匾来。
萤室在书院深处,地势幽深,人少僻静,是沈孟枝的居所。
他方将手抵在门上,却听身后人道:“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沈孟枝想也没想地回道:“我问你,你就答吗?”
如今二人初逢,只不过堪堪维持着相安无事的表象,实际却各怀心思,这层脆弱的关系更是一戳就破,他自然不信楚晋会毫无防备的将答案告诉自己。
楚晋瞥过来一眼,自说自话般:“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声音挺小,沈孟枝没听清,回头问:“什么?”
后者若无其事道:“打了个喷嚏。”
“……”
沈孟枝一言难尽地回过头去,手上用了些力,木门吱呀一声轻响,暖色的烛光映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融融暖意。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里屋,萤室不算大,但一人独居也还宽敞。屋内的布置还和几年前的一样,连物件也基本没换,一切都与楚晋记忆中的印象缓缓重叠。
沈孟枝将沾雪的外袍脱了下来,回头看时,楚晋正站在神龛前,垂着眸不知在看什么。
桌子上没有供那些花里胡哨的神佛,只简单摆着几个牌位。其一书“先考江公讳启府君之灵位”
,居于正中,另有两个牌位,位于其两侧,一个写着“先兄江涣之灵位”
,另一个牌面上则是空白无物,尤为显眼。
楚晋的目光就落在那方无字牌位上,半晌,问:“这是谁的牌位?也是你家人么?”
无字灵位甚为罕见,之所以无字,一是无从下笔,二是不可言说。
沈孟枝搭在衣襟的手指一顿:“……不是。”
他似乎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楚晋便收回视线,在茶榻上坐下。
四方茶桌上摆着一瓶长得正盛的文竹,他一手支着颊,用空闲的那只手拨弄了几下状如轻羽的翠绿叶片,看起来心情不错。
“你在胥方,要待几日?”
趁此时,沈孟枝问。
楚晋仍是懒洋洋的,一派气定神闲:“大约七日,处理些事情,很快就回封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