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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再次醒来时，坤宁宫中炭火烧的很旺，充斥着暖意。

薛淮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很是心疼：“鸢儿，你前几日突然昏倒，急坏朕了，如今可有何不适了？”

苏灵鸢却只感觉到四肢百骸无尽的寒意，皆是从心口弥漫开来的。

她就要起身下榻，听见自己喉中发出的声音十分嘶哑：“……小兰呢？”

薛淮制止了她，像从前那样温声道：“朕已命人将她安葬，你莫要心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苏灵鸢看着眼前人，却好似模糊了脸，看不真切。

她不懂，他怎么能那么平静，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像是没有死过任何人。

可她不能，她忘不掉，也放不下。

苏灵鸢的心像是被毒蛇缠绕，冰冷而窒息，她又问：“陛下，还有几日是腊八？”

薛淮并未多想，只道：“明日便是，鸢儿可是有何安排？”

苏灵鸢手倏然一紧，眼前渐渐恢复了清明。

没料到她这一昏，竟就睡了六日，距离她的离开，仅剩一日了。

苏灵鸢抬眸看向薛淮，他眼神里的担心与关切做不得假。

可是，却叫她的心撕裂一般的疼。

他还是会在意她，还有残余的爱意，只不过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心已经偏向了外面更大天地。

苏灵鸢干裂的唇嗫嚅着，最后仍是开口道：“陛下，明日，陪臣妾用一次午膳吧……”

这便是，最后一次了，明日过后，世间再无“苏灵鸢”

。

薛淮紧握住她的手：“鸢儿的要求，朕自然答应。”

苏灵鸢看着薛淮的脸，对比七年前那个青涩的少年，岁月在双方身上都留下了痕迹。1

她一遍遍地在心里描摹了一遍他的模样，最终合上眼，掩去眼底的痛意。

“陛下今日先回去吧，臣妾无碍，只想再陪陪小兰。”

薛淮微微一僵，点了点头：“朕陪你过去再走。”

苏灵鸢明白，他是在担心给不了她要的说法，恐她又会闹。

可她不会了，她早就知晓那令人心痛万分的答案。

小兰就安葬在坤宁宫的一角，一块碑立于兰树下。

苏灵鸢一瞬就红了眼眶，伸手轻抚碑上刻着的名字，满心的愧意排山倒海涌来。

“照顾好皇后娘娘。”

薛淮离开前，不忘沉声叮嘱一番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