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2页)
他抬头看去,却见李浔眉头微蹙,眼尾都往下垂了不少,“重华,怎么哭了呢?”
说着,用灼热的指腹擦拭着他的脸。
李重华这个时候才知道,方才嗅见的湿气是自己面上的泪水。
“是不是膝盖跪的疼了?”
李浔轻柔地帮他拭去面上的泪水,又柔声问他。“还是真的怕会被毁了脸?别害怕,有我在,你总是可以放心的。”
他摇了摇头,往李浔的方向又走近了几步,后来干脆直接挤进了怀里,伸手圈住了李浔的腰,默不作声地多垂了几滴泪。
李浔轻叹了一声,反手将他紧紧地抱住,“这次是我疏忽了,让你受了委屈,没想到晏鎏锦还会如此垂死挣扎。”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明日,便是他的死期。”
李重华吸了一下鼻子,在李浔的飞鱼服上蹭干净了面上的泪,压着声音闷闷地问:“李浔,倘使我还是那个储君、倘使日后我能登上宝位……”
李浔没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是反问道:“你想吗?”
他垂眸沉思了好一会儿,若要问真心,其实是不想的。掌印府的日子比东宫中快活,他在那里才是真正地活着。
可他却不再能如回答当初的柴源进一般果决地给出答案了。
因为在掌印府的李重华,无法为跪在乾清宫的李浔挡下那个砸来的茶盏,无法让他不要说出“奴”
这样轻贱的字眼。
“重华,无需勉强自己。”
李浔不知是不是猜出了些什么,轻拍了几下他的背。“我知你贪恋的是掌印府的快乐,其实你也只要快乐就好了。”
李重华浅抿了一下唇,没说话。
此处终究不是久留之地,待他情绪稳定下来之后,两人就携手往来时的路回,却现邬修明还在原地站着,半闭着双眸如老僧入定。
“与陛下谈完了?”
待走近,邬修明便睁开了眼。
李浔扯了一下他的手,侧身将他挡在了身后,毫不留情地对着邬修明刺回去。半点不见面对他时的柔情。
“邬老真是好兴致,还是早些归家好,莫要让家中小辈担忧,这天气也不宜久留。”
邬修明摸了几下长须,眼中带笑。“想与人交好,总是要拿出诚意来的。”
说着,看向了他。“重华,太师府也在恒荣街,离掌印府算不上远,随时迎候你的到来。”
“不必了。”
他还没说话,李浔就拒了。“我等阉人,哪里能高攀得上邬老四世三公。东厂还有要事未理,就不久谈了,告辞。”
语罢,礼都没还一个,就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李重华对邬修明还是有些私心在的,故而跟着走了没几步,就又默不作声地回头看去,这一次与其对视上了。
只见邬修明对着他作揖,又深深地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