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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7
第二天早上，都到了饭点了，一家人团团围坐在饭桌前还没看见爷爷。
小叔左顾右盼：“妈，爸呢？”
爷爷这把年纪瞌睡不多，每天都起得很早的，起床之后还要围着院子干干活儿。
总之在我的记忆里，爷爷从来都没有那么晚起床过。
奶奶也沉默了：“奇了怪了，平时这个点他早就起床了啊，怎么今天还没看见影子呢？”
过了几秒，她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你爸不是前几天身体不舒服吗，我昨天给他立了筷子，肯定是菩萨显灵了他身体舒服了，所以多睡一会儿也是正常的。”
就算是身体舒服了多睡一会儿也不至于睡到十二点，就算是我们这种喜欢熬夜的也不常睡到十二点的，基本都是醒了就缩在被窝里玩手机。
爷爷又不会玩智能手机，没道理会在床上躺到现在。
和小姑对视一眼，她大概是想起来自己被奶奶坑的经历，提示道：“哥，你去看看爸爸，别出什么事儿了。”
8
小叔走了。
没一会儿，小叔又回来了。
急匆匆地，他双目猩红，眼睛里隐隐泛着泪光。
嘴张了半天，才抹了一把眼泪朝着小姑喊：“快，快进去给爸套上衣服，爸出事了，我现在去把车开过来家门口。”
小姑愣住了，我也傻眼了，我们一行人连饭也顾不上吃急匆匆地往爷爷房间赶去。
房间里，小叔已经把灯打开了，爷爷穿着一件破烂背心和短裤直挺挺地躺着，见我们来也是一动不动。
奶奶迟疑着走上前：“老头子，怎，怎么了？”
我和小姑也围了上去。
“动，动不了了，我全身都，都动不了了。”
爷爷说着激动起来，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嘴唇哆哆嗦嗦的，但是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和小姑也红了眼眶，但是不敢碰爷爷，只能等着小叔把车开过来然后我们合力把人抬出去车上。
奶奶扑上前在爷爷身上按来按去：“怎么会动不了了呢，怎么会呢，不会啊，我昨天立筷子了啊，肯定是菩萨没听见我的请求，我再去立一遍。”
她说着就要走，被小姑一把拉住，小姑大吼一声：“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就是因为你非要立筷子不让我们去医院，差点害死我你还不够，你现在还把爸也害惨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你了，你要么闭嘴要么滚出去！”
小姑彻底抓狂，把奶奶也吓傻了，奶奶终于不敢说话了。
这会儿，小叔终于从外面进来了，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爷爷搬上了车。
小叔一路上踩油门踩到飞起，生怕去晚了就耽误了爷爷的治疗，终于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检查了爷爷的身体只是摇头叹气，半天都没给出一个答复。
奶奶小声问：“医生，我老头怎么样？还有救吗？”
看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一想到奶奶接连坑了两个人，我就觉得她还是该可怜一点。
医生沉重了半天，只说了一句话：“做好心理准备吧，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要是早一点送来的话说不定还有救，现在才来，希望很渺茫了，几乎没有。”
“啊——”
奶奶差点没站稳，一双浑浊的眼珠子里全是血丝，蓄满了泪。
这一次，她久久地咬着嘴唇半晌都没说话。
9
爷爷住院了，需要在医院好好观察一段时间，小姑主动留下来照顾爷爷。
剩下我们几人都回了家，一路上奶奶都很安静，终于不再是之前那副神神叨叨的样子了。
小叔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他安慰道：“妈，你也别太担心了，医生说希望渺茫，又不是没有希望，我爸福大命大，放心吧，肯定没事的。”
沉默了一路的奶奶抹抹眼泪：“我没想害老头子，我和老头子那些年穷过来的，那时候家里连饭都吃不起，哪里有钱去医院嘛，那时候医院的条件也不好，收了钱治不好人，这几十年我们小病小痛都是立筷子好起来的，都是菩萨保佑的。”
这句话，我和小叔都没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