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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瞥了他一眼,道:「這種發財的機會可遇不可求,別想了,明天咱從後山離開,下山把這些設備賣了,咱也能好好睡一覺。」
他們四周都是被掏空丟棄的各色背包,全是從劇組裡偷來的,瘦子識貨,甚至順走了兩隻高級的專業相機,身旁髒物亂七八糟堆成了一座小山。
這時,漆黑的山林里突然傳來幾聲鳥鳴,翅膀撲簌簌地飛動,像是受了驚嚇。
胖子咬著雞腿的動作倏地停下,警惕地看著外頭黑漆漆的山色,「哥,不會有人來抓咱倆了吧。」
瘦子渾不在意地打了個哈欠,準備席地而眠,放鬆道:「那幫人都是外地的,都是有錢人,怎麼可能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小錢連夜搜山,再說了,就算搜山,他們也別想找到咱們。」
「也是。」胖子道:「那睡吧。」
山洞裡陡然安靜下來,只有未熄滅的火堆傳出燃燒的噼啪聲,把山洞照耀得明滅不定。
簡棠抬起頭,觀察到兩個人類已經熟睡,他蹭了蹭腿上的扎帶,打算自救。
這地方十分隱蔽,飼主怕是找不到他了,再不想辦法逃跑,說不定真要被賣到更加貓生地不熟的地方去。
雖說這裡是荒山野嶺,跑出去也是餓死,說不定還會遇到其他的捕食者,危險得很,最穩妥的辦法是等這倆貓販子把他帶進城之後,再伺機逃跑。
可簡棠卻不想這麼做。
——他的飼主還在這裡,他想下山,循著模模糊糊的記憶回到劇組所在的取景地去。
簡棠有種莫名的直覺,如果這次真的被貓販子帶走,他可能這一輩子,都見不到沈歸南了。
扎帶鋒利,幾乎嵌進肉里。簡棠忍著疼,翻了個身,用側臉上的帶子去磨尖銳的石塊。
他打算先解放嘴巴,再咬開腿上的束縛,這樣一來他就自由了。
可扎帶太過結實,表面光滑,他磨了幾次都沒找准位置,反而把自己側臉磨得生疼。
簡棠疼得兩眼濕潤,過了不知多久,側臉都磨破了帶子也沒有絲毫損傷。
「………」
他蔫巴巴地躺平,徹底接受了被拐賣的事實。
***
第二天一早,胖瘦二人輕裝簡行,預備帶著髒物繞道下山,簡棠頭腳倒懸地被胖子拎在手裡。
——自從昨天被簡棠抓傷後,胖子就不願意再抱他了,只把他四肢綁在一起,隨意的拎拎晃晃。
簡棠四肢麻木,都快被晃吐了。
僅僅過了一個晚上,乾淨漂亮的小貓咪就被磋磨得奄奄一息。
兩人把山洞收拾乾淨,不值錢的東西丟掉,拎著簡棠就往外走。
然而剛走出洞口,瘦子就看到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追到了半山腰,定睛一看,正是劇組人員,隊伍里還混著幾名身著制服的警察。
「操!」瘦子嚇了一跳,連忙拉住胖子退回洞裡,「他們怎麼可能找到這裡?!」
胖子也被那幾身藍色的制服嚇壞了,痴痴呆呆道:「哥,咱們闖禍了,咋辦?」
瘦子也被驚得六神無主,看了看倆人手裡的財物和貓咪,一時間失了言語。
……這地兒連信號都沒有,那群外地人怎麼找上來的?
……
山腰上,宋雲知走在隊伍最前方帶路,他辨認了一下方向,指著一片綠油油的草藤道:「就在山洞裡。」
沈歸南緊隨其後,聞言抬頭看去,陡峭的山壁下方爬滿了碧綠藤蔓,野草及腰,哪兒有什麼山洞。他偏頭看向宋雲知:「你確定?」
「當然。我們丟的東西就在那兒。」宋雲知指著山洞入口,不為人知的角度里,他的瞳孔收縮變換,綻放出奇異的光彩:「貓咪也在。」
沈歸南也不知道怎麼就信了宋雲知的邪。
昨天下午劇組被偷,由於丟失了幾組昂貴的鏡頭,導演發了大火,立馬讓人下山報案,他們就在山裡搭著帳篷等了一夜。
直到今早警察上山,問明情況和損失後,面對連綿的群山也無可奈何,整個劇組垂頭喪氣。
這時候,宋雲知突然說他知道竊賊在什麼地方,因為他被偷走的手機有衛星定位,可以通過手錶定位到精確位置。
於是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跟著他進了山。
沈歸南擔心自家小貓咪,一直走在隊伍前方,可他跟了一路,也觀察了一路,分明沒看到宋雲知看一眼手錶。
他是怎麼找到這麼偏僻的地方的?
但這些都不重要,他只想知道自家小貓咪怎麼樣了,沈歸南照著宋雲知指點的方位,果然在綠藤底下發現了一個黑漆漆的入口。
他掀開草藤走進去,突然視線一頓——兩個偷盜者正鬼鬼祟祟的往一個小坑裡填土,手忙腳亂。
山洞空曠,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藏一隻雪白的小貓咪,沈歸南猜到了什麼,立馬大步衝過去。
「不是,不……我們沒有偷東西。」胖子急得跌坐在地,慌慌張張地解釋。
沈歸南一腳踢開兩人,慌忙去扒回填的沙土。
好在兩人並沒有埋實,沈歸南很快從碎石中刨出了一隻髒兮兮快要咽氣的小貓。
山洞口人影幢幢,追來的劇組人員和警察快把胖瘦二人抓住。沈歸南則快割開扎帶,捧著手裡軟趴趴的貓咪,聲音顫抖道:「……小貓?」
簡棠眼前迷濛不清,身體每一處都疼得要命,他眨了眨濕漉漉的雙眼,終於看清了沈歸南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