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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起来,全是这件古董牵的线、搭的桥。
不然,依她的性子,到搬走也不知道会不会开口。
至于沈宗良,那就更不是鲁直的人了,不像肯轻言心事的。
但是桥搭了,线牵了,然后呢?他们就能走下去了吗?
夜风从窗帘的缝隙里涌入,卷起一浪又一浪的白纱。
且惠怔怔地站在那儿,手上擦拭的动作来来回回,最终苦笑了一下。
她心里明白,这条路是无论如何走不通,也走不远的。
沈宗良和她,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该有这种旖旎的交集。
硬要捆在一起往下走的话,只会让各自都失去方向,离终点越来越远。
可他的喜欢那么难能可贵,天底下没有人能拒绝得了。
且惠从来不自诩清高,浑身上下,也只有这么一点性情,勉强能够称得上淡泊。
可面对沈宗良时,她也一样无法抗拒,庸俗到家了。
她叹声气,或许这就是命,是躲不掉的劫数。
第24章chapter24
沈宗良穿着家居服出来,就看见钟且惠柳眉微锁,正对着一面瓷器墙发呆。
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挑动了她那根敏感的神经,叫她思虑重重。
从在陈老那儿见到她时,他就觉得这姑娘身上有股难以调和的矛盾,如春日里拨不开的柳絮。
他把擦头发的毛巾丢下,走到她的身边,“小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呀,我等你呢。”
且惠摇了摇手里的药酒。
她冲他笑,苍白的脸色配着微红的眼尾,灯光下有种脆弱易折的美。
且惠拉着沈宗良坐下,掀起他的黑丝绸长衣,背上一道红紫伤口。
那口子有拇指粗,皮肉略微凹陷下去,青红相接。
她倒了点药酒在手心里,搓热后覆在他的后背上,“疼吗?”
沈宗良卷着衣服下摆,“你能有多大的力气?挠痒一样。”
且惠觉得他在故意安慰自己。
她吸口气,“但是它看起来很吓人,很重一道。”
沈宗良哧了下,“这才哪儿到哪儿?小时候不听话,老爷子抄起鸡毛掸子就打,比这重多了。”
她用手掌揉了个三四趟,实在没力气了,才把他的衣服放下。
沈宗良不觉得多疼,只不过她的手掌很烫,丝丝缕缕的,煨得他心里发热。
且惠盖好瓶子,抽出湿巾擦手,“看得出来,你爸爸应该是个严父。”
以前听她爷爷讲,沈忠常在大会上布置工作时,底下个个都是屏气凝神的。
沈宗良牵了下衣摆,转过去看她,“噢,钟小姐也知道他?”
且惠横他一眼,眼中微波粼粼,“全国人民都知道吧。”
刚才透支了大半体力,她说话时都带着一些喘,说完仍气息起伏。
他听着她略显局促的呼吸,“你这个身体啊,真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