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页)
简浔差点被口水呛住,猛咳了两声收起惊诧的神情,“不不不用了,剧组有车接送的,谢谢沈总。”
演戏注意安全?全剧都不用吊威亚,也没有特别危险的戏份,大佬这句注意安全,是根据什么结论来的?
当然,这话简浔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简浔不知道,被他各种拒绝的大佬趁他试戏之际,眉头微皱的找人疏解心里落差。
听完沈谦的叙述,宁琛笑得不能自已,“沈总你可真牛啊,演戏最怕曝光关系户,你倒好,上赶着给人按这名头,他能接受你自以为是的好意才怪了,指不定还惴惴不安,担心实力试镜得来的角色,被认为是带资进组。”
是这样吗?娱乐圈的规则着实是让人无语。
有关系怎么了?带资进组又怎么了?这是你的资本,也可以是你的底气,有什么可惴惴不安的?
该做的难道不是撕下“只靠资本没有实力”
的标签吗?那才是该努力的方向。
都是熟透了的人,沈谦倒也不在意他的调笑,“他演的三月很像……”
“打住,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干?我度假呢,别他妈有事没事就给我打电话,再给我讲剧本,拉黑你。”
看着回到主页面的手机,沈谦恶劣的想着:看来,把他工作室扩大的想法有必要提上日程了。
身为[鼎峰]接班人,沈谦近十年的日常不是在开会分析时下局势,就是在竞标路上。
偶尔午夜梦回,那几个到死都不曾弃他而去的几人,让他温暖又痛心,他们被长刀划开血肉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清晰得让他数次惊醒。
回忆前生的所有细节,以影视剧的形式来怀念他们。
至于简浔,沈谦其实并不想过多关注,就像那时说的“来生都不要再遇见了”
,可命运作弄人,剧本一出,他就来了,把沈子宁演绎得活灵活现,仿佛就是本人。
是该说他演技好,还是该怀疑他就是他呢?
摄影机里的简浔衣着破旧,双眼却清澈干净,酒窝上的小痣笑起来会陷进去,单纯又美好的样子在岌岌可危朝不保夕的乱世背景下,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他胆小羞涩,出门总是低着头躲在自己身后,唯一的一次胆大,大概就是死的那天。
片场台词流利演技愈加成熟的这个人,他孤身闯娱乐圈,在无人问津中沉淀自己,跟所有同事相处融洽,在花絮里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都挺好的。
沉思了一会,沈谦眼睛微眯,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不该让前生的遗憾继续延续才对,我会好好弥补,不管这是不是你。
“对不起导演,对不起大家,麻烦再来一次。”
这是简浔第三次道歉,万恶之源就是那坐在镜头外聚精会神看他演戏的资方大佬。
有人看,没毛病,看得认真,也没毛病,问题出就出在这人不该是一小时前玩了一套迷之操作的资方大佬。
你说你堂堂一个地产巨鳄,不是应该很忙吗?哪里来时间蹲在剧组不走的?片场这么多人呢,能别只盯着我吗?
对此,简浔只能安慰自己,因为是主角,才会被特别留意。
他在这边努力调整状态,那边资方大佬跟导演齐朔聊了起来,“我看状态都不怎么好,赶进度也不至于要饿着肚子拍戏,让所有人都休息,吃过饭调整好状态再继续。”
得,你是资方你说了算,我哪敢有意见,齐朔自然是同意了这提议。
不管是从服化道具还是伙食待遇来说,《梨园煎雪》都要比别的剧组更下功夫。
也许因为都是新人,上至导演下至配角,不会有一个人端着架子,这种工作氛围让人很舒服。
早饭过后,小憩半小时,简浔脱掉羽绒服,再次入镜。
人工造雨机器已就位,鼓风机也呼呼的吹个不停。
扮演小生三月的简浔蹲在危房的角落,瘦弱的手臂护住陈旧的木箱,拧着眉头仰视扮演老生邵冬的演员。
“你要干什么?”
他的眼睛太亮了,璨若星河,单纯与倔强共存,如若脱去这身褴褛衣衫,根本就像是哪家员外捧在心尖上一时兴起逃家出去游玩的顽皮小少爷,一股宁折不屈的坚韧劲,哪里是落魄街头的戏班弃子该有的愤世嫉俗。
6大佬说不用急着立敬业人设
邵冬一把抹掉脸上的雨水,又要去掰简浔的手,恶狠狠道:“班主已经死了,这些还留着做什么?把这几套头面拿去卖掉,兴许还能吃两顿饱饭,你想死我不陪你,东西给我。”
瘦弱的三月哪里是邵冬的对手,哪怕整个人扑上去压住木箱,换来的也不过是拳脚相向。
三月扣紧了木箱的边角,“这已经是戏班最后的东西了,求你,给班主留下这最后一点体面吧。”
邵冬一脚踩在三月骨骼分明的细长手指上,弯腰从木箱里拨出小生的戏服头面。
“别说我不讲情面,你穿过的我就好心留给你,但愿戏子饿死在戏台上的趣闻,不如山匪杀死戏班主那般让人津津乐道,你好自为之。”
泪水混着雨水冲刷着心底的愤怒,手背上被踩过的骨骼格外的疼,三月抓起地上沾满泥泞的戏服爬了起来,闭上明亮好看的眼睛,凌乱不堪的发丝,苍白肌瘦的面庞,让他看起来如同地狱的恶鬼一样可怖。
短短一瞬,他又睁开眼,死死的盯着此时嘴脸无比丑陋的邵冬。
“蝼蚁尚且偷生,为人岂不惜命,但若是为了茍活于世舍弃礼义廉耻,那,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