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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南晚星境风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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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頁(第1页)

他往書包和行李箱裡收拾著東西,來這裡之後購置了不少東西。一些生活用品他決定就留在這裡,給小廚房或者給次仁老師的宿舍,方識攸第一次帶他去縣城,拉了兩車的生活用品,光是棉被就三五條。

這些都帶不走了,他又看向那個咖啡機。那是個膠囊咖啡機,坦白講這位少爺選擇的品牌並不便宜,而且這牌子只能塞本品牌的膠囊,膠囊也挺貴。思來想去,還是不留下了,這咖啡機也曾在半夜三更和他一塊兒焦頭爛額。許南珩改題改的焦頭爛額,它嗡嗡萃取萃得焦頭爛額。

再有就是教材書本了,他暫時沒收拾書,想回頭問問索朗校長學校需不需要。

收拾了衣物之後,許南珩把書桌前的椅子拎到窗邊,窗戶打開,坐下。看雪山,望不盡的雪山。

許南珩平時不太多愁善感,從小到大沒經歷過多麼沉重的離別。他貫是個沒心沒肺的,這次是他人生中頭一回經歷真正的分別。

儘管他在心裡做了建設,他還會回來的,可能往後幾年的某個假期他會再過來,看看校長也看看這個村子,看看他騎過馬的草場,看看他摁倒的那頭小氂牛有沒有長大。

但這都不足以覆蓋掉當下的這個情緒。

並且,他也要和方識攸分別,儘管他知道八月一號方識攸也會回北京,可分別是一件事實。

他確實捨不得這裡,但他也需要回去北京。他喜歡西藏,但他在這裡一年也確實沒法適應,許南珩自認是個俗人,他想家,想念雍和宮炸雞,想他媽媽和他家的貓。甚至他都感覺自己已經沒那麼討厭揍胖胖的狸花貓了,畢竟有什麼不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的呢。

第二天上午所有人在學校前院集合,拍畢業照。

畢業照攝影師是方識攸,他從同事那兒借來了一台相機。大家歡天喜地地站好位置,許南珩原本想著坐在最邊兒就行了,但還是被安排在了索朗o。zλ。校長旁邊。

拍完照後索朗校長說了一下查分的時間,出分時間是7月末。第二件事情,就是告訴同學們許老師要回去北京了。這件事大家從一開始就知道,支教老師肯定會離開。真的到了這一天,所有人臉上都浮起了不舍和難過。

許南珩不敢細看他們的表情,只簡單地笑了笑。他站在國旗旗杆旁邊,和開學那天一樣的位置,說:「我……我得回北京開會了所以沒法看你們出成績,不過沒事兒,索朗老師會把你們的成績轉告給我。」

許南珩清了清嗓子:「無論成績如何,排名怎麼樣,考沒考上重點,我希望你們都要記住,永遠不要停止讀書——不是教科書,不是數學書英語書的那種讀書,而是『讀書』。從前人們覺得非洲那麼熱的地方不可能有雪,但東非大裂谷的南面的吉力馬札羅,就是一座終年積雪的火山。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你走過的路和讀過的書都不會辜負你』,如果沒辦法、沒時間走去世界各地,那麼就讀書。」

他沒有看學生們是怎樣的眼神和表情,說完這些話後,他只笑了下,說了句,畢業快樂。

接下來就收拾行裝回去了。返程的當天上午方識攸過來幫他一起搬行李,一個防水的雙肩書包,一個大行李箱,抱著他的咖啡機。

索朗校長和幾位老師過來送他,給他戴上哈達祝福他一路平安,給他帶上了一包風乾氂牛肉,和糌粑面、奶渣糕、一便當盒酸奶,還把他的保溫杯里倒滿了奶茶,是甜味的。

許南珩把所有拍立得照片都留給了他們,最後跟索朗校長合了一張影,拍了兩張,一張自己帶走一張留給校長。最後和所有人輕輕擁抱了一下,去小醫院開車了。

「你別送我了。」許南珩說,「來來回回的,路不好走。」

方識攸輕輕搖頭:「送你。」

「你怎麼送呢,把我送去山南市然後自己坐車回來?」許南珩笑了笑,「真沒事兒,我車技還可以。」

方識攸還是搖頭:「我送你出那曲。」

許南珩笑容僵住,站在大g旁邊,問:「到那曲?物理層面的送君千里啊你,可別了,從這兒到那曲,六百公里八小時,你別鬧。」

許南珩沒有真的生氣,他不可能讓這次告別變成不歡而散。但方識攸很堅持,他糾正:「不是到那曲,是出那曲,修車店每天有車去拉薩,我坐那個回來。」

許南珩會意,方識攸是打算把自己一路送到當初遇到的地方,1o9國道的那個修車店。雖然方識攸沒有明確說是那裡,但許南珩就是知道。

八個小時後,日薄西山,傍晚湖藍色的天邊懸著一顆顆晚星。

國道1o9青藏公路上還是那麼多大貨車,七月天兒好了,除了大貨車還有不少自駕過來的。祖國道路建設越來越好,許南珩在副駕駛窩著,看著車窗外,說:「以前沒輛四驅越野都不敢進藏,現在路好了,電車也能來了。」

方識攸在開車:「是啊。」

許南珩偏過頭看向主駕駛,看著方大夫的側臉。之前也是這麼看他,那會兒只覺得這大夫挺帥,校草學長的那種感覺。

想到這兒,許南珩忽然問:「噯,你上學的時候是不是挺多人追你的?」

「我?」方識攸沒想到他會問起這個,「沒吧,學醫很苦的,專業選得好,年年賽高考,就有我們醫學一份兒。」

這倒是。許南珩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