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1页)
“杨明礼你会不会说话!要蹲监狱要吃牢饭我看第一个就要你去!人是你教育出来的,最大错的就是你!”
杨明礼一番话细究起来,和大哥表达着相同的意思。可蒋庭辉就是不爽。弟弟是他的,他想怎么说想怎么骂都可以,别人但凡说一个字,他都忍不下。
杨明礼比谁都清楚蒋亦杰这件事背后存在疑点,他一边担心弟弟会被拆穿,一边又要违背原则把秘密藏在心里,一肚子火正不知道跟谁发泄,听了大哥的话,杨警官据理力争:“你是恶人先告状!小妹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还不是你不学好,带坏了他!我奉劝你离小妹远一点,不要总是在他面前出现,妨碍我教育弟弟!”
听见杨明礼话里话外把蒋亦杰说成是他自己的弟弟,蒋庭辉眼睛都红了:“该走的人是你,我们蒋家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两个人吵着吵着,动起手来。大哥没有使出他在三角街上大杀四方的狠辣身手,二哥也一下忘记了警察学校里教过的格斗技巧,两人像幼稚小孩似的抱在一起扭打着,赤手空拳你来我往,场面十分壮观。大哥一肘将二哥打成了熊猫眼,二哥膝盖将大哥下巴顶出乌黑一团。
对弟弟的行为,他们担心,气愤,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多年养成的习惯,这个家所有人对蒋亦杰总是不自觉就在溺爱着,他们心底积聚的情绪无处发泄,只好化作对彼此更深的怨恨。
“喂,别动手啊。”
起初蒋亦杰没当回事,坐在沙发上不疼不痒地劝着。后来看那两头愤怒的雄性动物越来越激烈,只好拍着茶几喝止,“要打出去打,这不是格斗场!”
情况越来越失控,他终于坐不住了,想上前将两人分开,可完全插不上手,要躲避着来往拳脚的误伤还要制止袭击,几乎不可能。
蒋亦杰气得直点头:“行,你们真行!”
他一转身冲进厨房,在橱柜里叮叮咣咣翻了半天,找出瓶五十几度的白酒,走到客厅里“啪”
一声摔在地上,酒水四溅。他随手操起桌上的火柴,点燃后往尚在流淌的酒液上一丢,蓝色火苗“嗖”
地窜了起来,火焰接触到水分,挣扎着哔啵作响。
火一着起来,大哥二哥当即住了手,极短暂地愣了下,一个飞速取来毯子扑打,一个奔向楼道去拎灭火器,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蒋亦杰气定神闲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边漠然看着两个哥哥手忙脚乱救火,一边说着风凉话:“接着打啊,不是都很厉害吗?还没分出胜负呢……”
救火
蒋亦杰力气大,酒瓶被摔得粉碎,烈酒喷洒得到处都是,火柴一落地就着了起来,火势直奔着窗帘就滚过去了。
蒋庭辉拎着楼道里的灭火器急急忙忙冲进来,被杨明礼劈手拦下:“蒋老大你有没有常识?酒精着火是不能用泡沫灭火器的,酒精本身是一种破乳剂,它……”
蒋庭辉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材料,工科成绩更是一路红灯,被杨明礼一下子掀了老底,气得他把灭火器“咣当”
丢在地上:“你最本事了四眼仔,那么你来搞定吧!”
噎得二哥一梗脖子。
说是这样说,蒋庭辉也没功夫斗气,看着火苗四处乱窜,赶紧学着杨明礼的样子,跑去浴室将毯子打湿,掀起来大力扑打着。两个人左右开弓,又蹦又跳,不住叫嚷着“这边这边!”
“看你脚下!”
“背后还有!”
像是少数民族的某种神秘仪式。
这幅画面让蒋亦杰看得津津有味。
蒋妈妈常说,这个蒋小妹比大哥二哥加在一起还要调皮捣蛋。每次他在外头闯了祸,做出一些让大人们恨到牙根痒痒的坏事,被人家追着屁股跑到家里来算账的时候,总是先由肩背宽阔的大哥出面顶罪,被骂得狗血淋头,再由知书达理的二哥想办法补救善后,低眉顺眼赔不是。
大哥二哥是死对头,从小就彼此看不顺眼,可为了这个年幼的弟弟,又总是不得不联起手来一致对外,这与眼前的一幕何其相似?
蒋庭辉的衣裤都湿漉漉滴着水,活脱脱一只落汤鸡,杨明礼更惨,脸上蹭得黑一块灰一块,笔挺的西装下摆还被烧掉了一角,滑稽又狼狈。蒋亦杰一走神,不自觉笑了出来。
杨明礼好不容易扑灭了火,正惊魂未定地喘着气,看到蒋亦杰竟然坐在一边呵呵傻笑,气得语无伦次:“你你你看看!笑,还笑得出来你!”
他的嘴巴四周都被抹黑了,牙齿显得尤其白,在阳光底下,随着说话的动作一闪一闪,蒋亦杰忍不住笑得更欢了,哈哈哈地眼角挤出了眼泪。
蒋庭辉忍无可忍,一伸手指向蒋亦杰脑门:“蒋小妹,你给我认真点!”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大哥被自己气到跳脚又无计可施的样子,就忍不住再去逗逗他。蒋亦杰歪歪嘴角,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不是我不认真,而是你们太认真了,一点都不好玩儿。”
“蒋小妹你是欠揍吧!”
杨明礼的斯文派头终于撑不住了,抡起胳膊就要冲过来。谁知步子刚迈出一半,就被蒋庭辉伸手扯了回去,沉声威胁道:“你碰他一下试试!”
大哥把二哥扒拉到一边,转头教训起蒋亦杰:“玩玩玩,什么都是玩儿,果然是被你妈妈和四眼仔惯坏了!”
杨明礼在旁边气得直翻白眼,明明是他想教训弟弟,对方舍不得,现在又变成是他把人惯坏了,简直蛮不讲理。杨警官很想大喊一声“我反对!”
可蒋庭辉还在试图说服弟弟,根本不给他机会:“你懂不懂什么叫分寸?加入社团也是玩儿,跑上门去招惹佛头的人也是玩儿,现在在自己家里头放火,也是玩儿,看你早晚把自己的小命儿玩进去!”